正文 第22章 酸棗,會盟還是作秀(2)(2 / 3)

考慮到這一點,董卓動了遷都長安的念頭,這樣離自己的地盤近一點,安全係數總要高些。但在遷都之前,董卓還有一件更重要、更緊迫的事情要辦——除掉弘農王劉辯。

劉辯就是以前的少帝,董卓立劉協為帝後,毒死劉辯的母親何太後,還把他貶為弘農王。如今關東聯軍來了,董卓想到他們以前和劉辯一家的淵源很深,難保這些造反派不想入非非,重立劉辯為帝,那樣兩個皇帝上台打擂,麻煩就大了。為了避免這種最糟糕的局麵出現,也為了不給劉辯複辟的機會,董卓毅然決定斬草除根,斷了其他人的念想。

前麵說過,東漢的藩王地位不高,隻能守在自己的封地裏,哪兒也不能去,也就是一個被軟禁的高級囚犯而已。而劉辯的地位還要特殊一些,雖然他頭上頂著弘農王的頭銜,名義上是弘農郡的主人,但他的實際地盤也就一座小樓。可就是在這座小樓,他說話也不作數。董卓把他軟禁在小樓上,還派了一個叫李儒的郎中令(王宮警衛司令,專門負責藩王安全)日夜“保護”他,所以,他隻是一個被判緩刑的死囚犯。關東聯軍打過來了,他的緩刑期也結束了,但等待他的不是釋放回家,而是死亡通知。董卓把這個重要的任務派給了郎中令李儒。

關於李儒,《三國演義》上失實的地方很多,比如說他是董卓的女婿、謀臣等,但有一點《三國演義》說得是真實的,那就是他的確是奉董卓之命弑殺了弘農王劉辯。

初平元年正月十二日,李儒奉命將一份特殊的保健酒——鳩酒進獻給劉辯。為了保證劉辯能順利配合他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李儒連哄帶勸地對劉辯說了一番“喝了我的保健酒,上下通氣不咳嗽,還可以保證你消災避難、健康成長”一類的鬼話。但那時的劉辯虛歲已經15了,而且還結婚了,按皇室標準看,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李儒說的話蒙蒙學齡前兒童還行,要想忽悠一個成年人,未免太淺薄了。

劉辯明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索性一語道破天機:“我不想喝,你隻不過是想殺我罷了。”畫皮被人戳穿了,李儒索性撕掉偽裝,露出猙獰麵目,威脅道:“不管怎樣,今天你必須喝。”劉辯別無他路。從某種角度上說,被廢黜的帝王連廢舊鋼材都不如。鋼材再舊,也可以經過再加工找個地方重新上崗,再不濟也可以送到收購站變成錢財,總之,還是有價值的;但被廢的帝王擱在那兒,人家還嫌你礙眼,隻有徹底報廢的份兒了。

告別的時刻到了,告別的方式是聚餐。劉辯把手下人召集在一塊兒喝酒。他一邊喝酒一邊悲涼地唱歌,他的妻子唐姬也和著節拍翩翩起舞,即興演唱。他們唱的當然是帶淚的悲歌,歌詞內容也都是大罵國賊董卓的。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不敢說的也敢說了,不敢唱的也敢唱了,這是最後的抗議!

曲終人散,最後的時刻到了。在無限淒惶中,弘農王劉辯對愛妻唐姬交代了最後的臨終遺言:“你是帝王家的妃子,必然不能再成為官吏、百姓的妻子。你自己保重,永別了!”說完,他對妻子唐姬投去深情而淒涼的最後一瞥,端起毒酒,一飲而盡。

劉辯死後,唐姬回到老家潁川,她的父親會稽太守唐瑁考慮到女兒年紀尚小,就打算替她找個人家,可唐姬很有節操,她堅決不同意。後來,大軍閥李傕等人攻破長安,抄沒了關東地區。李傕垂涎唐姬的美色,想要娶她,但唐姬死活不從。由於唐姬的堅貞不屈,不可一世的李傕最終沒敢強行逼婚。倒是漢獻帝得知唐姬的處境艱難,把她接到皇宮花園,封她為弘農王妃,讓她過上了安穩的日子。

而另一個當事人李儒的下場卻不怎麼好。劉辯死後,他這個弘農王王宮的郎中令編製也就自動取消了,幕後大老板董卓也沒給他這個弑君功臣什麼高官厚祿,他隻好轉戰教育戰線,當起了博士,真不知道如此品行不端的人怎麼有臉對著台下的莘莘學子。董卓死後,李傕殺入長安,想扶李儒一把,向小皇帝推薦他為侍中。但年僅11歲的漢獻帝雖然小,卻很有分寸,死活不同意。原因很簡單:他是殺掉我哥的劊子手,還想升官發財啊,被西北風吹昏頭了吧!

小皇帝不僅不同意,還要下詔治他的罪,為哥哥報仇雪恨:“儒前為弘農王郎中令,迫殺我兄,誠宜加罪。”要不是李傕等人橫加阻攔,李儒恐怕已經成為刀下之鬼了。雖然沒死成,但李儒已經是臭名遠揚,隻好在眾人的唾罵聲中恥辱地過完自己的一生。

董卓儼然就是朝廷的東方不敗,幾乎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但事實告訴他,殺掉手無寸鐵的弘農王是很容易,而遷都就難辦多了,因為反對的人太多。老百姓反對不說,估計大臣們也不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