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表麵真美(2)(1 / 3)

我們在日常談話的時候,也經常能碰到這種人。你跟他討論一件事情,他認真聽著,然後總結你的言論是某某派的。其實呢,這件事本身並沒有什麼大礙。將各種言論按其中心思想分類是有好處的,能讓人更清楚地理解言論的意思。但是中國人總把事情弄得變了味,總是在給別人劃分派別之後,再和自己對比,看看兩個人是不是一派,如果是,那麼即使有些小差別,他們也會忍著不出聲。如果不是,那麼,他們就要跟那人爭論了,非要告訴人家你的想法不對,你應該來我們派。可是呢,他們說了好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甚至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若別人不買賬,估計就要吵起來了。

從表麵上看他們是在為思想爭論,實際呢,不過是在爭奪話語權。說了那麼多,目的不是要告訴別人這種思想多麼有用,不過是想讓別人認同自己,然後跟自己趨同。

至於這趨同是否利於這一思想的發展和進步,他們是不考慮的。他們隻考慮自己身邊是否有追隨者,或者是否有一個人可以供自己追隨。就是這麼簡單。

所以,中國人的行為就會表現得很怪異。越是追逐名利,越要表現得淡泊名利;越是思想空空,越是願意爭論思想的問題。

這種思維的另一種表現是屁股決定腦袋。我們好像都是這樣,總是想著自己的利益,而不是想著如何才能獲得自己的利益,如何才能更多地獲得自己的利益。比如一個普通的員工,肯定會經常抱怨領導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多麼煩瑣,抱怨領導給的空間不夠,無法發揮出最大的效用來。但是一旦他們成了領導,馬上就開始變了,之前自己抱怨的東西全部忘掉,也用同樣的方法麵對員工,而員工亦如他以前一樣抱怨這些問題的時候,他還會感覺很奇怪,想不通對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時候,他們完全忘記了原來的自己。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了,而這樣的人,遍地都是。

我們還是從《水滸》中找一個例子吧,大家都知道宋江是土匪,是反賊,他應該是痛恨貪官的,尤其痛恨高俅那樣的貪官。梁山好漢在這種貪官的麵前有一種生來的道德優越感,總是從心裏鄙視這些人,覺得自己的事業才是偉大的。

但是後來梁山好漢被招安了,他也成了官府的一員,於是,他的思維馬上就轉變了。雖然依舊痛恨高俅那樣的人,但是宋江不再明著鄙視他們了,也不再表現出自己的道德優越感了。更重要的是,他做了朝廷的發言人,開始用官方的口氣譴責方臘了,好像方臘幹的是一件非常不光彩、非常不應該的事情一樣--"草寇是不當人子的人才幹的,你應該歸順朝廷"。

這,就是屁股決定腦袋的最好說明了。那麼,我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思維呢?為什麼我們會用屁股決定腦袋,為什麼我們的行動總是那麼矛盾,明明最在意利益,卻又總是輕視利益呢?

之所以這樣還是和合性在作怪。中國人缺乏自我意識,缺乏獨立精神,總在尋求外部的認同,他們必須要找到一個能接納自己的圈子,做事也必須要找個根據。這就決定了他們必須要努力得到別人的認同,而淡泊名利是中國自古以來就為人稱道的君子之風,也是得到別人認同的最好方式。所以,他們在利益麵前都是很靦腆的。但是這麼做本身就是一種謀利的手段,要是以為他們真的"淡泊名利"就麻煩了,再有什麼好事你忘了他們,他們肯定在心裏狠狠記你一筆。這時候,他們才會卸下之前的偽裝,露出自己真正的心思。

現在來看另一個問題,為什麼最沒思想的人卻最喜歡跟人爭論思想問題呢?還是那句話,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得到別人的認同,而得到認同,跟人爭論思想顯然是一個檢驗的標杆。所以,我認為中國人爭論的思想是跟思想本身無關的,爭論的重點在於爭論者的態度。他們就是想通過這種方法來找到跟自己屬性相同的人,他們在爭論的過程中也不會在意對方的邏輯,等等,他們隻注意對方的站位,也就是說"你在為誰說話?"才是他們跟人爭論的重點。如果你的站位跟他們趨同,那麼不管你的觀點多麼荒謬,他們都會支持。如果你的站位不能跟他們趨同,那麼不好意思,你就是敵人了。

所以,中國人的謙虛通常都是跟大度無關的,而是愛麵子的另一種表現;中國人的爭論也通常是跟思想無關的,他們更多的是用這種方式來判斷對方的陣營,然後確定對方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