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北宋正在進行統一天下的戰爭,宋太祖根本無暇研究陳希夷說的那兩句預言大宋國運的話。隨著989年一百多歲的希夷先生駕鶴仙遊而去,他那兩句讖語便漸漸地被人們淡忘了。但是曆史的演變一直為那兩句讖語做著驗證。所謂“一汴”,是指大宋先以汴梁為都城。960年,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取後周而代之,建立大宋,以汴梁為都城。
所謂“二杭”,是指大宋的第二個都城是杭州。1127年,金國揮師南下,攻陷大宋都城汴梁,虜徽、欽二帝北去。康王趙構在大臣的支持下在南京稱帝,建立南宋,以臨安(今杭州)為都城。
所謂“三閩”,是指大宋第三個統治中心在閩,即福建。1276年,蒙古大軍攻陷臨安,年僅5歲的宋恭宗成為俘虜。陸秀夫、文天祥等大臣保護宋恭宗的兩個兄弟趙和趙逃出臨安,陸秀夫等人在福州擁立趙登基,以福州為統治中心,收攏百姓和義士繼續對抗蒙古大軍。
所謂“四廣”,是指大宋的第四個統治中心在廣東。1278年,在蒙古大軍的猛烈進攻之下,福建失守,宋端宗趙昰在驚恐中病死。陸秀夫等大臣保護趙逃到廣東,在崖山(今廣東新會縣南)擁立趙稱帝。
而所謂“逢崖則止”,從字麵上的意思就可以看出,趙氏政權的滅亡是和“崖”這個字所隱藏的內容有直接關係的。在之前,人們當然不知道這個“崖”到底是人名,還是地名,是年號,還是事物名,或是別的什麼和“崖”相關的東西。但是當曆史的快車開到了1279年時,恐怕隻要還記得希夷先生這句讖語的人,就都已經明白了那個“崖”到底指的是什麼了。這時,蒙古大軍已經以不可阻擋之勢占據中原及大江南北,建立一個嶄新的王朝——元,宋朝的徹底滅亡已經僅僅是時間的問題了。而再無後路可退的崖山便是趙氏政權無可選擇的最終葬送之地。宋祥興二年(1279)三月十九日,元宋兩軍進行了最後一次決戰——崖山海戰,宋軍戰敗。陸秀夫悲憤地背著年僅8歲的小皇帝趙從懸崖上縱身跳入大海,英勇殉國。
至此,陳希夷當初對宋太祖說的兩句讖語完全應驗。
死於讖語的詩人
曆史上曾有多位詩人的死是和讖語有神秘關係的。不過這些讖語不是神秘的世外高人說的,而都是詩人自己的率性直言——出自他們的詩作。人們把這類奇特的讖語稱作“詩讖”。
孟昶
五代末期的後蜀皇帝孟昶很有才情。964年除夕那天,孟昶想在自己寢宮的門口掛上兩塊寫上佳句的桃木板,於是他命大學士辛寅遜題寫佳句。可是辛寅遜題寫完後,孟昶一看,不甚滿意,於是自己題寫了兩句:新年納餘慶,嘉節號長春。
除夕過後,新的一年開始了。這一年,也就是965年,宋太祖趙匡胤派大軍進攻後蜀,孟昶打開成都城門,向宋軍投降。隨即,宋太祖下令將孟昶及其族人押送到汴梁,任命大臣呂餘慶為知成都府事,鎮守成都。徹底應驗了“新年納餘慶”這一句。
孟昶到了汴梁後,終於知道,原來這世上還真有個叫作“長春”的佳節,這個長春節就是宋太祖的生日,每年的二月十六日。這時,他回憶起自己除夕時題的那兩句詩,是不是哭笑不得呢?
宋徽宗
孟昶若泉下有靈,知道趙家皇族也出了一位像自己這麼荒唐的皇帝,大概就能稍感安慰了。這位很像孟昶的趙家皇帝就是宋徽宗,兩人不僅在奢侈享樂和沉湎女色方麵很像,在樂極的狀態下不經意寫詩預言自己命運這方麵也很相似。
宣和元年(1119),道德院裏忽然生出一棵金芝,一眾諂媚大臣均視為盛世祥兆,以蔡京為首的奸臣紛紛作詩讚美。宋徽宗也來到蔡京家與一眾大臣歡宴,並即興賦詩與蔡京唱和。宋徽宗作的詩叫“詠金芝”:“道德方今喜迭興,萬邦從化本天成。定知金帝來為主,不待春風便發生。”這首詩,宋徽宗想表達的主要意思是:如今我大宋的祥和興盛將要再上一層樓,真是可喜;天下萬邦都順從天命,歸於我大宋的教化;金芝盛開便是預示一切的祥兆,不等春風吹來,這祥兆便迫不及待地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