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急症室,是那間初見的小房間,他們實習住院醫師太忙了,更本沒有時間回家去,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住在這裏的。
殊榮這間房間很小,隻放了一張床,上床空著沒人。
他緩緩關上了門,把溫透從輪椅上抱了下來放到了床上,熟悉的青草香味,是她喜歡的沐浴露的清香。
涼鞋很好看,細跟,碎鑽,把溫透那雙腳襯得是又白又嫩。
隻是此刻,腳背被燙的一片紅,看著惹眼。
殊榮半跪在她的麵前,托起她的腳,輕輕地脫下涼鞋,白嫩的腳就這樣落在了寬大溫暖的手中。
盈盈一握。
殊榮卻來不及有半分旖旎的心思,被玻璃紮破的腳尖流著血,一不小心就滴在了自己潔白的大褂上,鮮紅刺目。
是滿目瘡痍的盈盈一握。
雙氧水倒在腳上,刺痛的感覺那樣強襲,然而溫透卻反而覺得真實。
痛的感覺,才是活著的感覺。
包上紗布,像是結束了一場聖神的旅途,殊榮沒有停頓,在她紅腫的腳背輕輕吻了一下。
“你做什麼。”溫透終於開口。
殊榮拿了拖鞋過來,不是新的,隻能是他自己的了,慢慢的幫她穿上,他沒有一點的不耐煩,隻是很平靜的在敘述一個事實一般,“在心疼你。”
在那麼多人麵前,一點麵子也不給的,被這樣的丈夫羞辱了,溫透覺得自己應該被嘲笑一下才對。
連個不知道是小三還是小四的東西,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溫透還真是越活越會去了。
“我沒有覺得自己可悲。”她輕笑,“但是殊榮,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很可憐。”
“師母,無論你可不可憐,我隻是想憐愛你,這是兩回事。”殊榮完成了最後的動作,站到了一旁去,推了推眼鏡兒,抿著唇擠出一個謙卑的笑容來。
在這裏,她是他的師母,是他不可侵犯的尊長。
溫透鼻尖一酸,無關乎自己可憐,他就是想要憐愛一下自己,這樣的感情,她從來就沒有感受過。
“殊榮。”溫透張開雙手,紅著眼圈看向殊榮,“你抱抱我,好不好?”
小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時連就站在門外,一隻手吊著,另一隻手又抬了起來,敲了兩下門。
裏麵沒什麼動靜。
時連微微眯起了眼,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溫透,你在裏麵?”
門沒關好,裏麵的動靜他聽的見,搭在門把手上的手轉了兩下,時連沒有推開門,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立刻推開門。
沒讓他久等,門從裏麵打開了,溫透撐著輪椅走出來了,包紮好的腳汲著涼鞋,看著很是不搭,她笑的嘲諷,“怕我借你們醫院的輪椅不還,來找我要啊?”
“溫透。”聲音裏透著不耐煩,時連已經很不高興了。
兩個人站在門口,後麵的小護士提著藥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最後還是時連先轉頭了,火氣撒在了小護士身上,“有什麼事?”
小護士漲紅了臉,“我來給溫小姐送藥,回家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