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零七章 軍心已亂(1 / 2)

“不知道紇幹侍衛意欲何為?”過來很久,裴寂終於開口問道。

“黨仁弘謀逆之事,皇上已經知曉,各位若還想舉事,就請速做決斷,如若不然??????”紇幹承基道。

裴寂有些猶豫,他懷疑這是一個圈套。

“諸位大人如果真的有心救太上皇於危難,就請按照我的指示來行動,不要有半點折扣。”紇幹承基又道。

接下來紇幹承基開始安排,一條一條明晰細致,有條不紊,甚至連他們一會兒離開裴府如何避開耳目都考慮到了。

“你是皇上的侍衛,為什麼要助我們?”等紇幹承基安排完以後裴寂開口問道。

“為了報答楚王殿下對我的恩情。”紇幹承基答。

半個時辰之後,紇幹承基交代完了最後一點細節。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於是其他人紛紛拜別,各自懷著心思離開了裴府。等到人走光了之後,裴寂吩咐仆役端來一壺煮好的茶水和兩個竹節杯,讓紇幹承基在對首坐下。

“你覺得這一次出手,勝算幾何?”裴寂拿銅勺舀了一勺,倒在紇幹承基的杯子裏。

紇幹承基想也不想,隨口回應:“以如今之勢,多半是飛蛾投火。”

“哦?為何?”裴寂的眼皮隻是略抬了抬。

“李孝常和黨仁弘都非名將,打仗的手段都很拙劣。靠他們吸引朝廷主力,恐怕大事難成?????”紇幹承基說。

裴寂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雙手捧起杯子,熱氣騰騰的茶霧讓他的麵目有些模糊不清。

皇莆雲飛從裴寂府上離開以後,心裏十分煩悶,一方麵是惱恨郭應物,要不是郭應物想殺自己在先,自己要不會想過去郭府行刺,以至於失手被擒,落在京兆尹的手裏。雖然被裴寂保了出來,但卻要做他的馬前卒。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這個計劃本身就讓他忐忑不安,誅殺當今皇帝,還政太上皇。這樣的事情實行起來,可絕非寫成隸書那麼簡單。皇莆雲飛自問對太上皇並沒有多麼強烈的忠誠,他隻是個單純的武者,誰當皇帝,對他來說也沒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卷進如此複雜、險惡的漩渦裏來呢??????可惜現在已不能回頭。

皇莆雲飛揮了揮手,試圖把這些煩擾的念頭都趕走。他輕輕握著韁繩,讓坐騎慢慢地走過一條與裴府相鄰的狹窄小街。這裏兩邊都是低矮的民房,屋簷下黑漆漆的一片,幾乎可以碰到他的頭。此時早已宵禁,尋常百姓各自都待在家裏,周圍一片寂靜。這紇幹承基是的安排,可以最大限度地掩人耳目。既然紇幹承基說這條路很“幹淨”,那麼應該是真的。

當這一人一馬走到小街中間的時候,皇莆雲飛突然感覺到背後陡然升起一道淩厲的殺氣,稍現即逝。皇莆雲飛反應極快,在回頭的瞬間,手裏的匕首已經化作一道流星,朝著民房的某一個角落飛去。“鐺”的一聲金屬相撞,匕首不知被什麼東西彈飛,斜斜沒入一堵土牆之上。

皇莆雲飛心中暗暗有些吃驚。剛才他刀隨意動,出手迅捷之極,可對方居然能輕鬆擋下來。

“什麼人?”他沉聲喝道,雙眼朝著牆頭掃去。以他長年鍛煉的如電目力,居然沒覺察到任何動靜。那個潛伏者在接下飛刀的一瞬間,就悄無聲息地變換了位置,重新淹沒在黑暗裏。若不是剛才那一下殺氣流露,恐怕被那人欺近到背心自己都毫無知覺。

一想到這裏,皇莆雲飛頓覺冷汗涔涔而下,通體生涼。他深吸一口氣,從坐騎側麵搭著的刀袋裏拔出長刀,緊緊捏住刀柄,擺出守禦的姿勢。

見皇莆雲飛仍舊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那聲音似乎又變換了一個方位道:“在下久聞皇莆不凡的大名,偶起了爭勝之心。想不到被皇莆兄立時覺察,佩服佩服。”

“與王公子的快刀,張安世的慢劍相比皇莆雲飛差之遠矣——朋友何不現身一敘?”皇莆雲飛道。

沉默了一陣,聲音再度響起,卻答非所問:“請皇莆兄速速回府,免生枝節。”

皇莆雲飛還要說些什麼,可聲音已經消失。一陣蕭索的夜風吹過耳邊,隻留下皇莆雲飛一人在這條狹窄而黑暗的小街之中。這一次他確信那鬼魅般的身影,是真的離開了。

此時此刻,皇莆雲飛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他不相信一個頂尖高手會這麼“偶然”地暴露行蹤。所以這不是一次意外邂逅,而是一種威懾、一個露骨的暗示。也不知道李安達和錢九隴有沒有遇到和自己類似的遭遇。或許他們沒有,因為他們和自己不一樣,他們是太上皇的老臣子,也不知道自己參與到這個陰謀裏來,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