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盛晴就被侍衛抓到摘星殿。
“盛晴,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自己服毒來謀害皇嗣!”周安謹死死擎住盛晴的下顎,迫使她仰起臉。
在瞧見她消瘦的麵容,以及被襯托得愈發顯得空靈無神的眼睛時,他的手指像是被燙了一下,眼中亦掠過幾分不敢置信。
怎麼才短短幾天,她就已瘦得快脫相?
“你這個狠毒無情的女人!你還我孩子!”袁玉盈麵容虛弱地躺在床上,聲音卻淒厲高昂,中氣十足得仿佛隨時可以蹦起來踩盛晴兩腳。
周安謹當即回過神。
是啊,眼前這女人的模樣再慘,也是她自己服毒而造成的後果,不值得同情!況且陰毒到以自己的健康來謀害一個無辜孩子,她就該被千刀萬剮!
盛晴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是三個月前在救周安謹時留下的餘毒在作祟,她急忙搖頭:“臣妾沒有服毒,更無謀害皇嗣之心……。”
“那太醫為何在你的血裏驗出毒素?”
盛晴狼狽地扭開臉:“是因為救您,當時臣妾以唇吮吸毒血,傷及身體……。”
聽到此處,袁玉盈立刻狠掐自己一把,然後含淚撲入周安謹懷中:“謹哥哥,你一定得為我們無辜的孩兒報仇啊!他才剛剛來到這個世上,還沒出生就被扼殺,他在天有靈,必然想要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她聲若泣血,字字如刀,重重紮在周安謹身上。初為人父,他也心懷期盼,可現在都已是化作虛無……涼薄的眼神落在盛晴身上,他冷冷吐字:“來人呐,把廢後打入水牢,等候處置!”
侍衛擁過來抓她時,盛晴實在忍不住,輕笑出聲。
笑著笑著,眼淚卻落了下來。
事到如今,她還在癡心妄想,明知周安謹不信她,還是試圖辯解,可結果呢?自取其辱了吧!他壓根就不需要她的解釋,他就想要她的命!
如此也罷,她雖非有意害人,但那孩子到底是因她而死,她把命賠他便是!
水牢幽暗,陰寒凍人,盛晴被鎖鏈牢牢捆住,半懸於冰涼的死水中,冷得渾身發抖。
視線將要變得模糊時,她恍惚瞧見袁玉盈著一襲大紅色繡五鳳朝陽暗紋的鳳袍,施施然地出現在前方。
她睜大眼睛,發現這不是幻覺,於是狠狠皺起眉頭:“你怎麼會來這兒?”而且,穿著皇後的裝束,她已經被封為皇後?
“謹哥哥說,一命抵一命,你害死我腹中皇兒,便必須拿自己的命來抵!”袁玉盈看著眼前已徹底被死亡的氣息籠罩的女人,眼中掠過一陣陣快意:“這杯毒酒,乃是謹哥哥親賜,喝下它,上路去吧!”
盛晴抬眼看向她,見她神情飛揚,臉上毫無傷心,猛地猜到什麼:“袁玉盈,是不是你害死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袁玉盈扭曲著麵容,張揚地大笑起來:“你現在才明白,已經晚了!”
其實,早在第一次取血時,醫女便隱晦地提醒過袁玉盈,盛晴的血有問題,不宜做藥引。隻是,看著周安謹喜悅的神情,她心中冒出一個絕佳的主意。
她還年輕,孩子總會再有,但光明正大地除掉盛晴的機會,唯有這一次……所以,她故意喝下毒血,製造出這一場禍事,目的就是要盛晴的命!
“盛晴,這毒酒,必須得有個人喝下,你可以拒絕,大不了我讓謹哥哥多花些功夫,將它送去丞相府,讓丞相喝下它!”
用父親來封住她的退路……盛晴看著遞到眼前的清酒,心裏終於泛起一絲絲恨意。
周安謹竟是瞎了眼,錯將惡狼看做綿羊,來日他若能發現真相,不知會否後悔?不過,任他悔恨交加,她都不再稀罕了!
盛晴端過酒杯,顫著手送到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同一時刻,正在批閱奏折的周安謹忽然沒來由的一陣心悸,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盛晴空蕩無神,像什麼都不再在乎的絕望模樣。
心裏一陣一陣的疼。
該死!這個女人總能輕易就牽動他的情緒!
“啪”地扔開奏折,周安謹正準備起身去水牢看看,就見宮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陛、陛下,廢後在水牢中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