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在盛晴的傷口處肆意攪弄,霎那間皮肉翻開,血液橫流,就像是要活挖出她的心。
盛晴痛得近乎崩潰。
身上痛,心裏更痛。
偏偏周安謹始終狂風暴雨般的動作著,掠奪著,碾壓著,她忍到後來,隻能痛哭失聲地哀求他:“陛下,求求您,給我一個痛快吧!”
若活著這般痛苦,她不如下地獄!至少,地獄沒有另一個他來掏她的心!
“你若敢死,朕讓整個盛家為你陪葬!”
他這是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可她到底做錯什麼,要受到這般折磨?盛晴不懂,也不想再懂,她惶然睜著眼睛,痛得神誌不清,直到一卷明黃的聖旨在眼前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後盛氏懷執怨懟,德行有失,數違教令,即日起廢除位分,貶入冷宮,終生不得再踏出一步。”
輾輾轉轉,到底是搬到永萋宮。
盛晴迷迷糊糊地躺在粗糙堅硬的床板上,偶爾醒來,夏兒便灰頭土臉地喂她喝不知從哪弄來的藥汁。
那藥實在太苦,盛晴努力地想要咽下去,但總也忍不住嘔吐感,最終連反而連著胃液一起全部吐出來。
如此煎熬幾日,夏兒都以為她要熬不下去,已經換上素服時,她卻頑強地醒了過來。
“娘娘,”看著她瘦骨伶仃的模樣,夏兒既心疼又不甘:“再過半個月,便是袁妃的封後大典,她馬上就要取代您成為皇後了。”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周安謹親手傷得她半死不活,再丟到冷宮裏任由她自生自滅,不就是要給袁玉盈騰位置呢?盛晴漠然想著,轉臉看向窗外,沒有吭聲。
心口處的傷沒有愈合,依舊痛得厲害,可比痛更深刻的,是空蕩蕩。胸腔裏像是缺失了什麼東西,有冷颼颼的風在肆意地刮著,她身體一片冰涼,再也暖不起來。
夏兒凝著淚,還想說什麼,但見她像失了魂般滿臉麻木,隻能替她掖好被褥,然後轉身出去忙碌。
永萋宮什麼都沒有,一切事情都得自己做,飯食一日隻有一頓,是兩碗水多過米的白粥及兩個冷得發硬的饅頭。
好在她們有點兒積蓄,夏兒便拿著銀錢去跟侍衛們換取想要的東西,但這次好像不太順利,因為盛晴聽到她在尖叫。
“你們是誰?來這裏做什麼?”
盛晴蹙起眉頭,強忍著身體不適,想要起身出去看看,就看見一個眼熟的麵孔端著個蓮花大的瓷碗走進來。
是跟在袁玉盈身邊的醫女。
“我給你血,”盛晴忍著喉間癢意,慢慢向醫女伸出手:“不要傷害夏兒。”
醫女抿唇一笑,把那柄特製匕首遞過來:“娘娘倒是識趣。”
她既不能反抗,也不能主動求死,不識趣能怎麼辦?難道指望周安謹大發善心前來救她?盛晴自嘲地垂下眼,抖著手解開身上衣裳,找準位置,反手用匕首割破自己的肌膚。
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來,卻沒能流滿一碗,醫女故意將碗放歪,浪費了將近一半。盛晴冷冷瞥她一眼,毫不猶豫地往自己身上劃了第二刀。
這一刀劃得很深,醫女看得目瞪口呆,眼裏掠過懼意,再不敢整幺蛾子,接滿血就著急忙慌地離開。
可是,噩夢還沒有結束,當天晚上,宮裏傳來消息,袁玉盈小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