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塵看他倆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不忍,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情,實在沒什麼心情再去幫忙了。他一開始決定暴露靈力的時候,就想過了後果,也猜到這些人本就是衝著渾天珠來的,所以被人揭穿也不算是措手不及。但是危難還沒解除,就馬上被人出賣,這樣的翻臉無情,還是讓他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他靠著寂語坐在一邊,靜靜地療傷,沒有再去聽玲玲的審問。
不過玲玲向來雷厲風行,不一會兒就全問完了。結論很簡單,這些人都是從各種渠道聽說了晚陰鎮‘邪珠出世’的傳說,才趕來碰運氣的。最初的版本肯定是祝瞎子刻意傳播出去的,而後來又漸漸演變成了:金蟬寺方丈捕獲了渾天珠的守護女妖,得到了渾天珠後,躲到了城西迷林當中。
金鼎派作為附近的大派,早就嚴令弟子不要幹涉其中,自有師長組織查看,但是雙木一類的年輕弟子哪有不貪心的,趁著下山未歸的機會,在鳳橋多留了兩天,就是為了碰碰運氣。
不止他們一派,其他修行者也陸陸續續來了許多,隻是散布在鳳橋的各個角落,並未碰見罷了。離鳳橋較遠的修行者則可能還在趕來的路上。
“果然是被陷害了!”寂塵道。
“絕對是那個瞎子幹的!”玲玲咬牙說,“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小姐!”廣富說,“你還是別摻合了,莊主就你一個女兒。”
“我要給王貴報仇!”
廣富給唬了一跳,趕緊勸阻:“小姐啊,他們都不是一般人,還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妖魔鬼怪,殺人的手段那麼凶殘,你可不能冒險啊!”
“王貴因我而死,我卻不能為他報仇,這是什麼道理?”玲玲紅著眼道,“爹爹說過,旭日山莊的人,無論總管還是小廝都不能白白流血,誰敢讓我們流血,誰就要流更多的血來還!”
“那能一樣嗎?修行界不比江湖啊!”廣富急道。
“可是他們都欺負到我們頭上了,難道等著他們來殺?”玲玲說。
“他們有他們的江湖,我們隻要遠遠離開就好了!”
玲玲撅著嘴不說話。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不想離開。
“現在離開恐怕也來不及了。”徐久揚這時候才緩緩開口,“之前見到王兄弟的時候,我也注意過,但並沒有發現有修行者在附近。但是王兄弟還是被害了。一定是有人用特別的方法在注意著我們。如果現在玲玲隨你回去,很可能路上就會遇險。”
“什麼?!那,那怎麼辦?”廣富驚道。
“對不起。”徐久揚道歉,“這件事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想明白。”
“糟了!”寂語這時候突然叫道,“元惜師姐!如果真有人一直在注意我們,那元惜師姐一個人……”
“啊!”玲玲的臉色又是一白,“我信上給爹娘報平安的時候,好像,好像寫過,我們在溫泉山莊底下發現了一個小旅館……”
想到可能出現的可怕後果,玲玲渾身都顫抖起來,腳都站不穩了:“師兄,我,我是不是,害了人了啊!”
“別急!”徐久揚扶住她,“我們現在就回去看看,也許還來得及。就算出事,也是我沒考慮周全,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你別瞎想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玲玲趕緊點頭。
“要走就一起走,免得再落單,廣兄弟,你也來吧。”徐久揚對廣富說道。
“啊,好好。”廣富隻得點頭,然後又補了一句,“不過我不姓廣,我姓張。”
“呃……”
“那這些人怎麼辦?”張廣富指著鬼奴問道。
“他們的身體早就不能算做是人了。”徐久揚淡淡道,“這種邪物正是我破魔劍克製的對象,中了我一劍之後,邪功盡喪,大概很快就會變回屍體了。”
“……”張廣富的心髒哆嗦了一下。修行者果然是修行者,對這種事情,說的好像家裏的肉放久了就會餿掉一樣簡單。
“我們走吧。別管他們了。”玲玲環視一圈,看到不遠處還有一些人雖然沒有靠近,但是卻一直在觀察這邊,“他們既然敢來爭奪渾天珠,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
不愧是小姐,真是幹脆利落。這些人全都奄奄一息,放任他們在此,很快就會被後來的人解決。既然大家都是為了渾天珠,又怎麼可能放過這些本來很難對付,現在卻意外虛弱了的競爭對手?
寂塵扶著樹幹想站起來一起走,但是卻一陣脫力,頭昏昏的,根本就走不動。之前摔倒時的不適感覺又出現了,他雙腿發軟得直打哆嗦。
“易姑娘!”寂語第一個看出他的狀況不對,“你沒事吧?”
“好像有點脫力。”寂塵虛弱地道。
“我背你吧。”寂語弱弱地說,“之前一直沒能幫到忙……”
寂塵愣了一下,感覺很別扭,但想到自己確實無力行走,隻能認輸般地衝他笑了一笑。
在加速趕路的情況下,幾人終於在傍晚前趕回了常家旅館。
意外的是,元惜並沒有失蹤。
她還好好的躺在床上。隻是……他們早上住過的幾個房間都有些細微的地方和早上離開時不一樣了,似乎是有人進去動過。
玲玲搖醒元惜,問她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她卻迷迷糊糊地說不清楚。而留下來照顧她的人,居然也跟她一樣睡死在了床邊。
“沒事就好了,沒事就好了。”寂語坐到床邊,拉著元惜的手,喜極而泣道,“我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這兩天我一直都提心吊膽的,每次都以為我們要死了,結果居然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元惜靠著床頭,虛弱地看著他大哭大笑,卻沒辦法和他一起笑。
玲玲的心裏稍稍放鬆了一點,同時又有些難以置信:“他們殺了王貴,為什麼單單放過了元惜師姐呢?”
“我也很奇怪。”徐久揚道,“很多事都想不明白。我一直在想,祝瞎子為什麼要把渾天珠的消息散播出去?這對他有什麼好處?要是我的話,應該會盡量避免別人分享這個消息才對。他卻好像很放心,而且到現在都沒有露麵。”
“人海戰術?”玲玲問。
“沒必要吧。”徐久揚說,“這些人魚龍混雜,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控製得了的,就算人海戰術成功了,最後他要怎麼從人海中拿走渾天珠呢?”
“也許那瞎子本身就是個瘋子,他得不到了也不想別人得到。所以才故意給我們找麻煩!”玲玲說。
“那元惜呢?”徐久揚問,“他為什麼沒有帶走元惜師姐,他要是瘋子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元惜師姐吧?”
“這個……”玲玲皺緊雙眉,又拿手抓頭,把本來梳得整整齊齊的一頭秀發抓得一團糟。她原本最注重的就是儀表裝束,但現在卻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了。
“你們說……”寂語看他們好像完全沒有放鬆的感覺,也覺得是自己高興得太早了,於是跟著他們一起思考了起來,“會不會不是你們說的那個瞎子幹的?也有可能是另一個人一直在跟蹤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