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陸秦山才默然說道:“父親,這人參酒,你帶下去。”
“不,這麼貴的東西,我不需要,你留著。”陸法興說著,很牽強,“人參,這是救命的,大補,大補。”
然而,陸秦山則是強求,陸法興便是答應了,高高興興。他相信,他的兒子。
父親這些年,實在是辛苦了,陸秦山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各地遊學,大學以後,放假也很少回來,父親的背影,越見老了,自己也該讓他享享福。
一個人參酒,對陸秦山來說,真不算什麼,上大學的時候,他給自己班上,每一個同學,發過一瓶。
對他來說,哪個地方長了,什麼時候,適合挖,以及,一些草藥的位置,心裏,都深深記得。
現在,最關鍵的,是下田去,給父親,減輕一點負擔。
陸秦山是農業大學畢業,插秧,自然有一手,父親開口,那也是看著農忙,自己本來應該主動幫忙才對,隻不過是一直看書,顧著填肚子,忘了填眼珠子。
很快的,兩個人就出去了,泥汙色的稻田裏,兩個忙碌的聲音,孜孜不倦的耕耘。
速度也是很快,一畝半的水田,一個上午過去,父子兩個,七七八八,就差收尾,陸法興硬是讓陸秦山先回來了,走在回家的路上,驕陽似火,兩邊的李子樹,遮住了半邊日光,回了家了,倒也陰涼。
“秦山,有點事,我想問下你。”陸秦山滿身泥汙,中午,偌大的太陽,照在天上,一個人,踟躕在陸秦山門外,而看到陸秦山從田裏回來,則是滿臉的愧色。
“望生叔公。”陸秦山趕忙放下一擔簸箕,問道,“什麼事?”
陸秦山心裏卻是想,前幾天,他也是對自己惡語相加,現在,怎麼到家裏來了?但是,態度還是十分的謙讓有理。
“劉梅叔婆她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你能不能看看。”一個年過六十的男人說著,也是瘦高個。
陸秦山很吃驚,什麼時候,輪到自己了?但是,他隻是問道:“這我們村,不是有很多醫生?”
“不是,就是,想麻煩你,看看能不能在網上問一下。”男人說著,“你認識的人多,朋友有文化,沒準有主意。”
“哦!”陸秦山應道。算是明白了,請自己想辦法呢。
但他早就說過了,不許自己的母親傳播自己學了一點醫術,為免招搖,但不是直接找自己治病,陸秦山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她怎麼了?”陸秦山問道。
男人想說,但是,很為難的樣子:“這——你跟我來吧。”
“那等我去洗一下,我進去擦擦。”陸秦山一身泥汙,尷尬道,“等我下啊。”
廚房,陸秦山轉動,水龍頭放水,而自己,洗著脖子,以及臉上,指甲縫裏麵的泥汙,出乎意料,衣服上麵,卻是很少有泥汙。
“幸虧我注意到了。”陸秦山說著,微笑了。
“秦山,劉梅不是病,看不得,你不要亂下藥,那個是要死的。”一個緩緩帶著悲哀聲音,從後麵傳來,“很多醫生看過了,都沒有辦法,不敢下藥了。”
陸秦山一聽帶著點點忌諱,阻止道:“媽,別亂說話。”
“老了還風騷,穿著裙子插秧,螞蝗進了產道,結果無藥可醫。”陸秦山一回頭,秦小秋卻是正在當前。
陸秦山一愣,更尷尬了,問道:“螞蝗進了產道?”
“嗯嗯。”秦小秋點點頭,避諱的進了廚房,說道,“要去的話,早點回來吃飯,也是可憐人,能幫就幫。”
“我知道了。”陸秦山點點頭。
晴日當空,正是盛夏天氣,烤炙中的大地,如火如荼。
催人汗下,而有人,卻是渾然不知,隻是在門口憨憨等待,卻是避於傳統,不敢進門,免得說話,就要將遮羞,禁忌議論開來。
“望生叔公,我也沒有辦法,網上求醫很多時候也是陷阱,不可信。”出了門,陸秦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