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陷入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推進急救病房,搶救了兩次。
顧珩在外麵守著的時候,甚至在心裏想著,你快點死吧,大家就都輕鬆了。
當這個念頭一出來,他就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
當初日子那樣難,如果沒有袁雪幫忙,他早就帶著紀元元上黃泉路了。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就是這八個字一直提著他的腦門兒,迫使他堅持下去。
袁雪的精神越來越糟糕,鬧得越來越厲害,隻有睡覺的時候,顧珩才能鬆口氣,擺弄一下手機,不斷地按著紀元元的電話號碼,又不斷的刪除。
他一個電話都不敢打出去,就怕讓袁父知道。
突然收到一條彩信,他點開一看,一張照片躍入眼簾。
照片上的紀元元低著頭,挺著肚子,一手掐著腰,另一隻手指著什麼東西,臉上帶著久違的燦爛笑容。
她身邊是一個清瘦的男孩,雙手拎著袋子,通過圖片放大能夠看清透明袋子裏麵拎著的是紙尿褲。
天氣很冷,但陽光很暖,兩個人在幹枯的樹枝下被抓拍的一張照片,仿佛是半個春天。
顧珩貪婪地看著她,莫名想哭。
照片下還有一句話:紀元元現在過得很好。
發來信息的號碼很陌生,但顧珩清楚必定是袁父或者是袁父的人。
他直接把電話撥了過去,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他飛快地說:“我想親眼去看看。”
秘書看了一眼袁父,見他點頭,說:“可以,地址在……”
日常照顧袁雪的還有一個護工,顧珩囑咐了她一句,如果袁雪醒來找他的話,就說他出去抽煙了。
他拿起椅子上的大衣,胡亂的一攏就跑了出去。
外麵的風真的很冷,像刀子般的刮過臉頰,像情人殘忍的撫摸。
小巷子裏放著幾個垃圾桶,散發著陣陣惡臭,有幾隻流浪狗在垃圾桶附近轉悠,在覓食。
在這個年頭有些老舊的自建民房中,住著顧珩心愛的女人,紀元元。
他按著秘書給的地址,一路找過去,越往巷子裏走邊越是沒光,風往領口裏鑽,冷瘦瘦的,比身體更冷的是人心。
“我說紀元元,這地太冷了,我是住不下去了,咱倆去前頭租個好一點的屋吧。”
“房租太貴了。”
“又不是讓你一個人掏錢,我一大老爺們,租得起房,買得起尿布。”餘辰用小鍋炒著菜,被辣椒辣的嗆鼻子,咳嗽了好幾聲。
紀元元噗嗤一笑,搶過他手裏的鍋鏟:“你去超市買瓶醋回來,我來炒菜。”
餘辰揉了揉鼻子:“行吧,隻用買醋嗎?我看家裏的味精也不多了,還有豆瓣醬也隻剩一點了。算了,我都買回來好了。”
餘辰出門,一不小心就撞到一個男人。
“不好意思。”
“沒事。”顧珩看著他,“冒昧的打擾一下,我剛才路過,聽見你們在說租房子的事兒……”
餘辰警惕地看著他,怕對方不是好人,故意說:“啊,租房的事,我老婆懷孕了,家裏沒什麼錢,鬧了兩句。女人嘛,懷孕後脾氣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