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牆麵上貼著田園風格的牆紙,溫馨寧靜。
袁雪的視線從牆麵上收回來,看向被推開的門,臉上露出發自肺腑的開心笑容:“老公,你來了。”
顧珩扯了扯嘴角,實在笑不出來,將飯盒放在了桌上:“該吃飯了。”
將飯盒打開,拿出一碟又一碟的菜,全部都是素菜,幾乎沒有油水。
袁雪抱怨道:“醫生有沒有和你說我生了什麼病?怎麼做了這麼久的檢查?我都快發黴了!”
“你爸爸說讓你做個全麵檢查,在醫院裏一直休養到好為止。”顧珩已經能做到張口扯謊。
袁雪嗔怪:“爸爸就是喜歡大驚小怪,我就是有點低血糖。不過檢查檢查也好,我想早點給你生孩子。”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神色十分甜蜜。
顧珩給她低頭整理碗筷,好像沒聽見她說的話。
袁雪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撒嬌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顧珩漫不經心:“都喜歡。”
袁雪自顧自的沉浸在幻想裏:“那我給你生對龍鳳胎吧,一兒一女,兒女雙全。”
顧珩:“吃飯吧。”
袁雪吃過飯頭疼的毛病又發作,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醫生來了後開了些藥,她服用後隻覺得困,眯一下就睡著了。
病房裏的鏡子被袁父叫人拆了,所以袁雪看不見,她已經瘦成了皮包骨,臉色蠟黃,下眼鐵青,嘴唇幹裂,頭發大把大把的掉,近乎禿掉。
顧珩哄騙她,說自己喜歡短發,半個月前就哄著人剃成了寸頭。否則頭發掉光,隻怕袁雪會崩潰。
醫生說她最多還能撐三四個月。
袁雪並不是所有時候都記憶混亂,她有時候也是清醒的,但也沒多清醒。
昏聵時就把自己當做紀元元,甜甜蜜蜜的叫顧珩老公,對他撒嬌。丫.日。
清醒時就摔東西發脾氣,質問顧珩她到底哪裏不好,為什麼顧珩不愛她。
顧珩沒去上班了,每天都呆在醫院裏照顧她,在她情緒崩潰時安撫她。顧珩被折磨得神經衰弱,易爆易怒,卻又不得不忍著。
他已經好幾天沒睡了,睜著眼睛枯坐到天明,紀元元和袁雪的臉在他腦海裏交替著出現,幾乎逼瘋他。
醫生見他狀態不對,強硬著讓他做了檢查,發現他精神狀況極其糟糕,給他開了大量藥,包括安眠藥。
有一次他吃了半瓶安眠藥,就在死亡的意誌籠罩全身的時候,忽然間就想起了紀元元。
他想起從前放在自己家中的那瓶安眠藥。
紀元元說睡不著,拿了兩片。
可那瓶安眠藥至少少了半瓶,他居然沒反應過來。
他跑到了衛生間,用手指摳著喉嚨,趁著反胃一股腦的吐了出來。
他還不能死,他想見元元,趴在洗手台的男人失聲痛哭。
疲倦到極致的人推開了病房的門。
袁雪的視線從牆麵上收回來,痛苦地嘶吼:“顧珩,我到底哪裏比不上紀元元,你為什麼不愛我?你憑什麼不愛我?”
是清醒的她。
顧珩將飯放到桌上,猶如一個木偶:“我愛你,我愛你,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