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大歡小歡(2 / 3)

“我覺得這個陳疊一有點怪。”賀一鳴手劃著觸屏,眼睛朝我狡黠地瞥了一眼。

“嗯?怎麼怪了?”我明知故問。

“那個陳疊一跟你才認識幾天啊,現在就跟你形影不離的。”

“可能是崇拜我唄。”

“崇拜也不至於這樣吧。”賀一鳴鬼鬼祟祟地轉幾下眼睛。

“我高中就遇到過這種情況,那幫人成天跟屁蟲似的圍著我轉,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來的這麼大人格魅力,有時候男人之間的崇拜就是這麼難以理解。”

“我覺得這不光是男人之間的崇拜,你沒注意他那小眼神麼,特別的愛慕。”賀一鳴怪聲怪氣地說。

“愛慕?什麼愛慕?”我不知所雲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賀一鳴故作高深地晃晃手指,“這種事通常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猜那小子八成是個小GAY,他對你有意思。”

“少扯了你。”我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都是哪跟哪啊,我看**才最像GAY呢,還說別人。你想象力也太強點了吧。”

“嗬嗬,我不跟你強,你靜觀其變吧。”

話音剛落,我們正在談論的帥哥嘻嘻哈哈地走進了宿舍,賀一鳴一看是他,立馬轉身頭扭向牆麵,朝我偷偷擠了下眼睛,意思是把接下來的對白交給我。

“哎呦,這麼早就上床躺著了。”陳疊一一如既往的熱情。

“閑的沒事唄。”我一臉堆笑,“高中的時候累得不行,成天怨這怨那,現在上大學清閑下來了,還不知道幹什麼了。”

“你就不應該從社團退出來。現在社團那幫人這琢磨著組樂隊,有好幾個人想拉我跟他們一起呢。”

陳疊一拉過一把椅子,反坐在上麵,前胸緊靠椅背,雙腿舒展地劈開,我仔細一看,如果換成個美女這樣坐著,這姿勢還真有幾分撩人。

“我早就過了玩樂隊的年紀,再說我水平實在不怎麼樣,哪像你,專業學音樂的。”

“到時候還不是給你們這幫做電視的配配樂,大學學音樂的多了去了,有幾個真當上歌星音樂人的。”陳疊一抬頭說。

“那是他們實力不行。”一直裝死的賀一鳴突然轉過身。

“哎呦,我以為你睡著了呢,嚇我一跳。”陳疊一身子一顫,椅子也跟著咯吱一聲響。

“沒有,玩手機呢。”賀一鳴笑嗬嗬地說,“反正我就挺看好你,比你帥的沒你有才,比你有才的沒你帥,再說比你帥和比你有才的男人本來也找不到幾個,所以說你以後必火無疑啊。什麼這個天王那個巨星的,跟你比也就那麼回事。”

“嗬嗬,你可真能逗啊。”陳疊一經不起這番恭維,也跟著笑起來。

“真的,我們都特別看好你。誠哥,你說他帥不帥。”賀一鳴眼睛一斜望向我。

“帥帥帥,絕對帥。”我急忙應上一句,又偷偷瞪了賀一鳴一眼。這小子分明想把我卷進來看笑話。

“嗬嗬,哪有你帥啊。我要是女生都得愛死你。”陳疊一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我感到脊背上立刻冒出一層汗珠。

“不要說女生啦,我現在是男生都有點喜歡他了啦。”賀一鳴故意嗲聲嗲氣地說。

“不是吧?”陳疊一目瞪口呆地盯著他。

“哈哈,當然不是。這不是瞎逗著玩嘛。”賀一鳴又是一陣擠眉弄眼。

“哦,不是就好,嚇我一跳。”陳疊一輕噓一口氣。

“你不會以為我是GAY吧,我可不是,我最受不了搞GAY的那幫人,這麼多好看的女孩,他們為什麼偏偏搞男人呢。”賀一鳴故意裝出鄭重的口吻。他的表演才華倒是對得起自己藝術生的身份。

“其實我覺得搞GAY也沒什麼不好,都這個年代了,對這種事應該放到一個平常的心態,人家西方早就接受同性戀了。同性戀也是一種性取向,隻是異性戀的人占多數,顯得同性戀好像多變態多不正常,其實沒什麼,誰規定男人就不能喜歡男人了。”

“嗯,你說的也對,看來我的觀點也太狹隘了。”賀一鳴繃住笑意,緩緩點頭。

我在旁邊徹底無語,心想虧了陳疊一還是個玩音樂的,這腦袋也太缺弦了,居然沒看出來賀一鳴是故意演戲想找樂子。不過他那番言論著實驚動了我脆弱的內心,如此看來他似乎有一點那個傾向。萬一他是同性戀,從他的表現來看,我恐怕凶多吉少,不僅自己攤上一個哭笑不得的事,還順便遂了賀一鳴他們看熱鬧的心願。

後來的故事越來越向讓我無奈的方向發展,因為陳疊一對我的熱情程度一直不減。我一開始還試著勸慰自己,這沒準就是男人之間單純的崇拜,回想高中風光的時候,類似的情況也不是沒發生過。我不明白的是,那幫烏合之眾崇拜我也就算了,像陳疊一這種又高又帥又玩音樂的優質青年怎麼也崇拜我。我們的關係似乎一點一點往“曖昧”的方向發展。

有一次我們宿舍鬧著出去喝酒,陳疊一這個“第五人”也位列其中。一晚上下來,陳疊一跟別人沒喝幾杯,倒是不停地在找我。我不知是何動機,隻好硬著頭皮陪他喝。本以為他是量高人膽大,沒想到我神智清醒的時候這小子已經醉得一塌糊塗,趴在我身上就不起來,賀一鳴見狀捂嘴直笑,還尖聲怪氣地說了一句:“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啊。”

扶陳疊一回宿舍的任務也責無旁貸落到了我頭上,一路上他像團棉花一樣伏在我身上,能接觸到的部位幾乎都緊緊相依,連臉都快跟我貼到一起,我不得不一邊往旁邊閃,一邊還得兼顧把他扶穩。看到這“曖昧”場麵,賀一鳴又按捺不住笑起來,我狠狠瞪他一眼,說:“**就知道笑,過來幫我扶他一會兒,我都累死了。”

賀一鳴聳肩笑著說:“還是你扶吧,人家是跟你喝多了,又不是跟我。”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我扶不動他了,你先替我一下。”我朝他擠眉弄眼,做央求的表情,想讓他趕緊幫我解圍。還好賀一鳴在宿舍和我對床,接觸多了也算跟我有點精神交流的默契,他很快心領神會地接過了這個神聖的任務。

輪到賀一鳴攙扶,陳疊一明顯沒那麼“曖昧”,看來他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回到宿舍,我們和賀一鳴都發現了這個問題,結果這又成了這小子取笑我的素材。

時間一長,類似的事件已經數不勝數,陳疊一經常會肢體動作和語言上向我表示些許“曖昧”,我包括我宿舍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其實拋開這斷背嫌疑不談,單純從男性之間的友誼出發,我們宿舍的四個人倒是都挺喜歡他,也沒發現他有其他非常規的嗜好,有時候他好幾天不現身,我們還著實有些不適應,好像周圍缺了些什麼。

大學生活一旦適應下來,時間就會顯得飛快。一轉眼到了大三,感覺就像時空穿越一樣,腦袋裏隻剩一些記憶碎片,時間卻匆匆流逝了兩年。陳疊一一直沒放棄他的音樂事業,如今他們樂隊已經在酒吧夜總會裏小有名氣,忙的時候一晚上要趕好幾個場。經過這兩年的相處,我們兩個已然形同兄弟。總的來說他跟我們還算很合得來,人品也得到了全宿舍的讚許,那點斷背嫌疑也基本瑕不掩瑜。他一直沒向我明確表達過什麼意圖,我自然也從未提及那方麵的話題,萬一他真不是GAY,反而顯得我有那個傾向。總之,我更願意把陳疊一當成一個可以真心相處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