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渡雷劫,不僅拉了個人幫自己,這個人還是邪修,天雷愈發密集,勢必要將這兩個作弊的人劈成根焦棍。

密集的閃電叫人躲無可躲,每一道天雷威力比剛剛不知大了多少倍,毫不懷疑,要是有人挨上一道,直接化成飛灰都有可能。

他們腳下站立的山峰更是早被劈成了一堆土——這裏經曆如此浩大的打鬥,不知被削平了多少山頭,估計等一切結束,山脈都要小一圈兒。

木已成舟,雖然生氣師兄冒險,青璿卻無可奈何,根本不敢上前,否則雷劫隻會再次加倍。

“阿璿,靈脈!”轟鳴的雷暴聲裏,顧也白的聲音清晰而有質感,並未被嘈雜的噪音損傷分毫。

青璿繃著臉,抬頭望向那一片光亮,握緊了掌心的雪音劍,重重點頭,“師兄,我知道!”

然後,她轉身撲向被無數黑絲纏繞困鎖的靈脈,一道又一道劍氣,將那些鎖鏈一根一根斬掉。

顧也白敏捷地閃避著,亦會用靈力抗衡,鄔弋自然也不可能幹等死。

這雷劫對他而言,凶多吉少。

而且,雷劫籠罩的範圍裏,他竟然無法控製靈脈了,似乎有道無形的法則將他與外界隔絕了聯係。

而這一切,都是顧也白造成的!

想到這兒,強烈的恨意讓他顧不上還在雷光裏,直直朝顧也白衝過去。

顧也白眉眼一厲,眼角折射出雷電冰冷的寒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預判了下一道雷電的落點飛快避開,提劍跟鄔弋顫抖到一起。

“想殺我,你也別想活下去!”鄔弋咬牙切齒。

另一邊,青璿斬斷一根鎖鏈便馬不停蹄地開始下一根,然而,或許是靈脈一直不肯屈服於鄔弋,靈脈上的鎖鏈一層又一層,密密麻麻,比蛛網還繁密,一時半會兒根本清理不完。

異能者們看不見靈脈,隻看見青璿一直握著劍在砍什麼,一直在重複。

“陸姑娘,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嗎?”

青璿抬起頭,考慮片刻,點頭答應。

然後,她雙手掐了個訣,一道靈力掃描似地拂過地麵,眾人就看到了先前他們看不見的靈脈。

“把纏著靈脈的黑線砍斷就可以了。”

終於有用武之地了,眾人喜極而泣,熱情高漲,立馬就動了起來。

異能者修為雖不高,但勝在人數極多,即便耗上半個小時才能斬斷一根,眾人合力,速度明顯快了不少。

靈脈似有靈性般,知道大家是在救它,漸漸停止了掙紮,乖乖地躺在原地。

直到最後一條困住靈脈的鏈條被青璿一劍挑斷,靈脈終於恢複了自由,歡快地扭動起來。

與此同時,青璿感覺到一股磅礴的靈力席卷而來。

這個世界,終於有靈力了!

青璿忍不住伸出手指,感受靈力穿過指間的舒暢。

靈脈自由的瞬間,鄔弋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一瞬間身體的靈力便流失了大半,雷劫恐怖,他再沒有靈力去操控散落各地的傀儡。

“快跑!”一處基地,城內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基地門口,一個漆黑的人影抬著手,輕飄飄地遊了進來,黑霧彌散,來不及逃跑的人被卷進黑霧裏,張口想要呼救卻連音節都來不及發出瞬間沒了生機。

無數人倉皇逃竄,擁擠中,一個小女孩兒被洶湧的人群推搡摔倒在地上,她的媽媽想要去抱她,卻被旁邊的人強拉著朝前逃。

“圓圓!”這位母親發出了淒厲的哭喊。

“來不及了,快跑!”拉著她的人一邊將人往後拖一邊勸。

小女孩兒驟然摔到地上,似乎摔懵了,揚起腦袋呆呆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媽媽。

如無意外,這位小女孩兒將在花骨朵兒一樣的年紀凋零。

然而,下一幕發生的事情幾乎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魔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是幻覺嗎?

有人揉揉自己的眼睛,有人掐了旁邊人的胳膊,那人痛得大叫一聲,跳起來給這人後腦勺來一巴掌。

“媽的,要掐掐你自己!”

不是幻覺,他真的憑空消失了,連帶著他周身籠罩的黑霧一起。

要不是周遭無數被破壞的建築和地上躺著的人骨,眾人幾乎要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恐怖的噩夢。

“媽媽?”小姑娘趴在地上,茫然地喊了一句。

“圓圓!”被拉走的媽媽撲過來,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

其餘各地也發生了類似的場景,那叫人避之不及的黑袍人,就這麼消失在了大家眼皮子底下。

眾人慶幸劫後餘生,鄔弋卻幾乎發瘋。

靈脈一斷,幾乎是捏住他的七寸。

什麼雷劫不雷劫,他瘋狗一樣地朝顧也白撲過去。

旁邊的天雷正好劈過來,顧也白無處可躲,被他撲個正著。

鄔弋揮著幡旗,顧也白以劍抵擋,兩人開始角力,身邊是無數的驚雷。

稍有不慎二人就會被憤怒的閃電劈成肉幹,鄔弋卻毫不在乎,他寧願死也要拉顧也白一起。

似乎因為二人湊到了一起,烏雲裏的天雷終於找到了個好幾回,驟然降下一道最為粗壯的紫光毫不留情地劈到了二人頭頂。

電光將顧也白的臉頰照得雪亮,白得不似常人,唯獨他那濃墨般的眼珠,在這光亮裏反而愈發深沉。

誰先收手誰就可能被對方的靈力擊潰,顧也白緊緊握著手裏的劍。

巨雷落下,爆發出一陣駭人的氣浪,隔得老遠的異能者們都被波及。

最後一道劫雷消失,世界詭異地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