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嗎?
眾人茫然地看著被劫雷夷為平地的大片山頭變成一片空蕩蕩的平原, 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高興,而是無措茫茫。
眾人怔怔地,還沒反應過來, 就見一道淺藍色的人影飛快閃過, 快得叫人看不清動作。
雷劫甫一結束, 青璿便大肆外放神識搜尋師兄的氣息。
“師兄。”掃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躺在地上,趕緊跑上前。
青璿跪在泥土地麵上,將雪音劍放在一旁, 手忙腳亂地把師兄扶起來。
看到師兄雪白的衣襟濺出一朵血紅的花,唇角的鮮紅在男人蒼白的臉頰上異常刺眼,小姑娘臉色凝重起來,“師兄你受傷了。”
“傷得重不重?剛剛的雷劫……”
話還沒說完,唇上突然多了一根修長潔白的手指,示意她噤聲。
青璿立馬閉上了嘴巴,用一雙圓圓而疑惑的眼睛詢問師兄。
顧也白卻緩緩轉動修長的脖子, 將視線投向了某個特定的方向。
青璿順著他的眼神看去。
“鄔弋……還活著?”她不可置信呢喃。
他居然還能活下來?
遠處,雜亂的幹草泥土之下, 一隻手突兀地伸了出來。
緊接著, 上層的枯枝樹葉開始抖動, 越來越厲害, 直到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是鄔弋!他還沒死!
他著實命大。
那樣震天動地的雷劫落到他身上,竟然沒被劈死?尤其是他還是個邪修, 天雷會更加針對他。
“怎麼,我沒死,讓你失望了?”鄔弋從地下爬出來,抖抖身上的泥巴,佝僂著腰轉了過來。
原來, 他不是毫發無損,天雷劈斷了他的脊柱,隻是修士肉身強悍還能行動不至於像凡人一樣癱瘓。
他的發冠早成了飛灰,一頭半白的頭發蓬亂地散落,容貌像是瞬間老了幾十歲,額頭起了深深的皺紋,眉毛胡子花白,皮肉鬆鬆垮垮地掛在骨頭上,堆起了幾層褶子。
身上的道袍破破爛爛,掛在折了半截的背上,像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老乞丐。
唯獨他的一雙眼睛格格不入,布滿了怨毒和陰冷,黏膩地沾在人身上,甩也甩不掉。
“我沒死,很失望吧!”鄔弋薄銳的唇角扯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每一個字裏都藏著滿滿的惡意。
“你們,殺不死我!”
顧也白扶著青璿的胳膊從地上緩緩起身,手裏的令淵被暫時充作了拐杖。
“哦,是嗎?”輕飄飄的語氣,顯然沒把對方放在心上。
平淡,是最大的蔑視。
鄔弋一生的心結都在此,最受不了被人看低。
“我要殺了你們!”鄔弋披著一頭瘋狂飛舞的亂發朝顧也白撲了過來。
顧也白手一抬舉起令淵,這柄絕世靈劍終於結束了成為拐杖的侮辱,氣勢一震,顧也白的氣場由剛才的虛弱瞬間轉變成鋒銳,閃身迎了上去。
一道重若千鈞的劍意狠狠壓在了他頭上。
鄔弋沒想到,同樣遭遇了一場九死一生的雷劫,顧也白的根基還沒他深厚,受了重傷之後竟然還能使出這麼強悍的劍招。
僅一個照麵,鄔弋察覺出自己現在當真不是這小子的對手。
他沒了靈力,魂幡也在天雷裏灰飛煙滅,而顧也白雖同意筋疲力盡,卻能依靠劍意壓製自己。
無論什麼時候,保住命才是最要緊的,隻要還活著,總有報仇雪恨的一天。
雖然恨這劍修恨得入骨,但鄔弋向來懂得取舍,毫不戀戰下一刻就準備逃跑。
他正要動作,卻驚恐地發現四麵八方都被一張牢牢的劍網鎖住。
抬頭一看,天空中不知什麼時候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劍影,無數的劍影像細細密密的銀線,組成一張天網將鄔弋籠罩起來,就連地底,鄔弋也感覺到靈脈對自己的抗拒。
恢複自由的靈脈還記恨著他對自己的折磨,也不肯放他逃跑。
在劍網的圍困和顧也白的步步緊逼之下,鄔弋真的陷入了絕境!
僅剩的靈力不斷在消耗,空氣中稀薄的靈力根本來不及補充,待最後一絲靈力耗盡,就是他變成魚肉任人宰割之時。
是你們!是你們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眼看他即將修煉至化神重新飛升回修真界,卻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想殺我,你們也別想好過。
鄔弋看著顧也白,眉間閃過狠戾。
下一秒,他不再躲避顧也白的攻擊,任由那些劍刃落到自己身上劃出一道道口子,皮開肉綻,鮮血成河,整個人成了一副即將散架的骨頭。
就在顧也白的劍鋒橫飛至他脖子麵前時,鄔弋身上猛地爆發出一股駭人的力量將劍意彈了出去。
他幹癟枯瘦的身體氣球一樣從腹部鼓了起來,皮肉被撐破,飛到半空中,四肢依舊瘦骨伶仃,極不協調。
“他要自爆!”
青璿一驚,第一時間朝遠處的異能者們拍出一張防禦符,飛快躍至師兄旁邊揮出雪音劍。
二人肩並肩,持劍的右手,動作一模一樣。
隨著他們的動作,背後拔地而起兩座巨大的人像,他們手中也拿著劍,動作與真人同步。
巨大的影子威嚴莊穆,即使隔著老遠,異能者們可以十分清晰地看見他們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