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平一郎最後很可能還是找到了閔佟春,也有可能是察覺到小哲平一郎回來找自己,所以閔佟春才會提前就給自己挖了一座墳墓,隻是他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會死。
金四喜察覺不對勁兒,衝進衣冠塚的時候,殷泣就已經不見了,他順著甬道追出去,一路上並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殷泣留下來的任何印記。
金四喜順著甬道一直追到了閔佟春的墓穴旁,從那個盜洞爬出來後,仍舊沒有殷泣的蹤跡。
一開始,金四喜以為殷泣是回到了墓區老王伯那裏,沒想到他跑回山下的時候,王伯打更的屋子房門打開,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從裏麵撲出來,門口的草地上到處都是拖拽過的痕跡,血淋淋一片。
金四喜連忙衝進屋子,角落裏的木板床上到處都是血,地上也是,王伯卻不見蹤影。金四喜連忙從屋子裏推出來,順著門口草地上的拖拽痕跡,在屋後找到了已經確認死亡的王伯,不,應該是閔佟春。
閔佟春是被人掐死的,用巡捕房法醫的說法是,死於機械性窒息,身上有野獸撕咬過的痕跡,胸口被撕開,內髒消失無蹤。
“也就是說,閔佟春在屋裏睡覺的時候被人給掐死了,然後屍體又遭到了猛獸的撕咬,並被其吃掉了內髒,而後,這隻野獸想要將他的屍體給拖走?”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金四喜,腦中想象了一下王伯的死狀,不由得不寒而栗。我頓下腳步,前麵不遠處就是王伯打更是居住的屋子,門上已經被巡捕房的巡捕上了鎖,貼著南京政府的封條,門前的草地上斑駁一片,一開始我還沒有注意,現在才猛地意識到,那是血,王伯的血。
空氣中好像還彌漫著濃鬱的仿佛永遠也散不去的血腥味,我皺了皺眉,剛想走過去,金四喜一把拉住我的手,“你幹嘛?”
我理所當然的看著他,“去看看。”
“看什麼?”金四喜一邊皺眉一邊下意識的拉著我往後退了退,“別進去,邪乎呢。”
我氣得一把抽回手,走過去一把撕掉門上的封條,扭頭看著他,“鑰匙。”
“我沒有。都在你小姑姑那兒呢。你也知道,這種大案,有跟我有點關係,通常你小姑姑絕對不會讓我碰的。”
“你還有臉說?”我忍不住刺他兩具,背過手從後腰裏拔出一把匕首,自從認識殷泣和金四喜後,我幾乎都是時時刻刻處在危險之中,這把匕首是今天一大早晨,三叔托人帶給我的,說是做了些手腳,一些亂七八糟的邪祟是奈何不了的。
我用匕首敲開了門鎖,推開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到處都是血跡的木板床。
血已經漸漸幹涸,顏色很深,從床上一直蜿蜒而下,流得到處都是。
拖拽痕跡是從床沿下一直延伸到門口的,可見王伯被掐死後,有野獸進來吃掉了王伯的內髒,然後又將屍體從床上拖下來,想要將之拖走。
“啊!”我驚呼了一聲,金四喜連忙衝進來,一臉擔憂的看著我,“怎麼了?”
我指著地上的血跡,好半天沒回過神兒,“腳印。”
“腳印?”
“對腳印。”地上到處都是淩亂的腳印,可想而知,巡捕房的巡捕進來後,一定有許多人在裏麵踩來踩去,才會有這麼混亂的足跡,以至於將屋子裏原來的足跡都掩蓋住了。“如果有野獸襲擊,這裏應該有腳印,或是,毛發?”
金四喜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如夢方醒的拍了一下手,“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腳印,腳印,啊!我想起來了。我當時進來後,看見屋子裏到處都是血,便下意識的朝木板床衝過去,我記得當時地上是有腳印的,很小,梅花型,不大,等等。是貓。是的,是貓,肯定是貓,而且還不止一隻。”
果真是貓麼?
山上的貓本來就是吃腐爛的腐肉的,如果是它們來到這裏並吃了王伯的內髒,那就說的過去了,隻是,金四喜說,那些貓突然都死在了衣冠塚的入口處,如果這些貓的突然離奇死亡,是和閔佟春的屍體有關呢?
我不由得一陣惡寒,撒丫子就往山上跑。
沒有,沒有!
衣冠塚邊上的所有死貓的屍體都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
“怎麼會?”金四喜走過來,大概是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兒,不久前還堆得滿地的貓屍體,現在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我慢慢的轉過身,隻覺得身體一陣陣發涼,“金四喜。”
天空不知何時陰霾下來,向來多雨的上海總是觸不及防的就要來那麼一場細雨。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打在臉上,身子一點點的變冷,仿佛無形中有一隻大手正死死的掐著我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