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我看見了韓雲,看見了她心愛的伏羲,看見了女媧,看見了一場曠古絕今的愛情,看見了字契那種明明隻是被一個人遺忘,卻丟失了整個世界的悲傷。
“縷縷!”
“啊!”我一愣,回過神兒,“我。”
“你怎麼了?”金四喜狐疑的問,我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夢。”
“夢?”金四喜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眼棺槨裏的龜甲,“才過去了兩分鍾。”
兩分鍾?
我有些愣,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解釋,隻訕訕的笑,“棺槨裏的屍骨,是伏羲?”
金四喜點了點頭,沒說話,徑自轉身繼續往墓穴深處走,一直來到山腰下閔佟春的墓穴下方。洞口還在,地上還有前一天打鬥糾纏的痕跡。
金四喜攀著洞口邊緣爬上去,爬在洞口朝我伸手。
我拽著金四喜的手,借力爬出洞口,因為是白天,昨天又下了雨,空氣中還有很重的泥土的土腥味。
閔佟春的墓孤零零的立在不遠處,目前擺放著兩束白色的雛菊。
“金四喜。”我喊了金四喜一聲,“如果你就是帶我來看看閔佟春,我想沒必要,我。”有些話明明在心中打了無數遍的腹稿,可真的說出來,卻又無比的艱澀。
“縷縷!”金四喜打斷我的話,“殷泣不見了。”
殷泣不見了?
腦袋有大概三秒鍾的空白,等我回過神兒,確認般看著金四喜的時候,心裏知道,事情可能遠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多了。殷泣不見了!他為什麼會不見?
“你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皺眉,一把抓住金四喜的領子,胸膛裏的心撲通撲通亂跳,一股鬱氣堵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金四喜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好一會兒才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我從韓雲家離開後,殷泣給四個孩子做了催眠,消除了有關失蹤後發生的一切事情。然後三人帶著我從衣冠塚裏取出的屍骨回到了衣冠塚,在半山腰,三人遭到了野貓群的襲擊。
山裏的野貓都是吃著死人肉活下來的,腦袋上的肉瘤都是日積月累的寄生蟲,隻是這些寄生蟲並非黑貓腦中的慧,擁有人的智慧,三人本是打算把它們趕跑也就算了,沒想到夜貓們追到衣冠塚入口前突然全部瘋了似的互相撕咬,額頭的肉瘤全部被同伴咬破後,幾乎全部死在入口處。
韓雲先跳下洞口,殷泣把金四喜留在洞外守著,自己隨著韓雲進了內室。
金四喜在他們進去後看過一次手表,時間正好是十點。大概等了有二十分鍾,墓穴裏沒有一丁點的聲音,金四喜有著急,朝著洞口喊了兩聲,無人回應。
金四喜突然意識到事情可能有變,推開入口的開合石門,彎身跳了進去。
“你進去的時候,殷泣不見了?”我打斷他的話,因為急切,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了下金四喜的手臂。
金四喜皺眉點了點頭。
金四喜進入墓穴第一件事便是去確認棺槨,棺槨裏躺著一塊巨大的龜甲,下麵壓著伏羲的骨骸,角落裏堆著一件旗袍,正是韓元來時穿在身上的。
“韓雲化成了龜甲,但是殷泣不見了?”我詫異的問,總覺得哪兒不對。
“是!我幾乎把整個墓穴都找遍了,沒有找到殷泣。”金四喜皺眉道。
我愣愣的看著一頭霧水的金四喜,問道,“你覺得,那個龜甲就是韓雲?”
金四喜也愣了一下,我連忙搖了搖頭,“那龜甲肯定不是韓雲。”我篤定的道,一邊繞著閔佟春的墓走了兩圈,蹲在來在附近的草地上扒拉了幾下,便也越發了篤定了心裏的猜測。
金四喜是一葉障目了,之前聽了韓雲的故事,覺得事情再合理不過了,可是仔細想一想,在韓雲的故事中,‘慧’是伏羲腦中對自己這套字的喜愛,或者說,當時伏羲創作了這套字,並最後愛上了它,但這裏,‘它’隻是一套字,在伏羲的臆想中存在了,這樣也解釋了,伏羲後來與女媧相愛的邏輯。
因為‘它’並非真實的存在,所以伏羲與女媧相愛。
而這套字,就存在與伏羲的腦海中。
伏羲死後,對於這套字的執念與喜愛,讓他的大腦裏產生了一種執念,而這種執念最後變成了‘慧’,用殷泣的說法,這種東西其實並不隻是存在伏羲腦袋裏,它隻是留有屍體主人的一部分比較深刻的記憶的寄生在腦補的寄生蟲。
伏羲的屍體被陪葬的黑貓吃掉,寄生蟲‘慧’寄生在了貓的身體裏,並對貓的大腦發出了一些信息,比如那套伏羲十分喜愛的文字。所以,衣冠塚的牆壁上到處都是神秘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