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灼剛才一心想帶這些村民走,多半是為了讓墨離玨不陷入麻煩中。現在靜心一想,回京後怎麼安置這些人,還真是個問題。
總不能讓這麼多人都住客棧吧……那別說哪家客棧能住這麼多人,就算有,她也供不起這麼多人常駐。要不,去買個院子……
“我在京城認識一些朋友,或許能夠幫忙。”微垂著眸子的白雪裳抬起頭來,看向傅灼灼說道。
傅灼灼與他對視心中一喜,但轉念又露出不好意思道:“這是我答應的事,若是又麻煩表哥你的話……”
“是我們一起答應的。”白雪裳糾正她道:“況且,我那朋友並不住在城內,而是在城外的浮屠寺。如此多的難民,若是全跟著你進了城,恐被某些有心之人探聽到什麼消息,到時候怕是要招來災禍。不如就讓他們留在城外寺廟內,可避人耳目。”
傅灼灼聞言默聲,心道還是白雪裳考慮的比她周全。她光想著將這些難民帶離,後麵的事情卻是走一步看一步,忘記了這些難民本就是被人指使來此,若是帶回京城,肯定會被人發現的。
“好,就聽表哥的。那我陪你去浮屠寺吧。”傅灼灼說。
但白雪裳又搖頭道:“你回京是為了傅家,若不是天大的事,還是莫節外生枝,等安頓好後,我會差人告訴你,你擇日再來也可。”
傅灼灼很感謝白雪裳處處為她著想,“那就麻煩表哥了,謝謝你!”她歪頭對白雪裳露出一個感激的燦爛笑容,白雪裳不禁心口一緊,耳根微微發熱,垂頭掩下臉頰那一抹紅暈道:“不用,不用了……”
玲瓏坐在他們之間左右看了看,心下奇怪自家公子什麼時候認識京城的人了?再看到傅灼灼對此一點都不驚訝,不禁暗暗嘀咕,難道灼灼早就知道了?
……
一路往北,帶著村民,馬車走的慢,以這速度怕是入夜都進不了城的。好在,白雪裳說的浮屠寺在京城北郊的山上,到了入城前的岔路口,他便帶著村民要跟傅灼灼分別了。
坐在後麵馬車裏的袁老爹他們,雖然得知傅灼灼不會跟他們一起走有些不安,但轉念人家是個姑娘,跟著他們東奔西跑的確實也不合適,況且白雪裳親自帶他們去,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袁老爹心下忐忑,但也不好意思再多說,答應了傅灼灼會跟著白雪裳去安頓,就帶著大家走了。#@$&
而傅灼灼也加快了車程,急急忙忙趕在太陽落山前進了京城的大門。
京城繁華,非尋常之地可比。
連馬車裏的三個丫鬟都看花了眼,不禁連聲道:“主子,京城好熱鬧呀!”
“對啊,對啊!”
“這熱鬧我們以後再看吧,先去傅家,不然晚了我怕是進不去這門了。”傅灼灼靠在馬車裏淡淡的說道。%&(&
現在她身邊隻有三個丫鬟和陵遲,魏影被她留給先生去幫忙安置難民了。要是回去晚了,誰知道傅家會給她整什麼幺蛾子。
憑著原主留下的記憶,傅灼灼讓陵遲京城後一路往西,在天邊還留有一絲絲餘輝之時,馬車終於停在了一座門楣高闊,兩旁立有石獅,傅府兩字匾額高掛的大門前。
傅灼灼挑開馬車的簾子朝那兩扇黑色的大門看去,這外頭的模樣還是跟原主記憶中的差不多,就不知道裏麵是否還留著過去的影子。
“琉璃,去敲門吧,就說老家的小姐回來了。”傅灼灼吩咐琉璃道。
琉璃點頭跳下馬車,來到傅家大門前敲了幾聲,過了會兒門童打開了門,她便將傅灼灼的身份報了上去。
那門童一聽先是有些茫然,朝馬車看了眼後又急忙關上了門去通報。
但是這一去,便半天沒了聲響。
太陽落山,天色轉暗,天氣也轉涼起來。
紅玉趕忙給傅灼灼尋了披風裹上,翠玉看著外麵黑沉沉的大門道:“這人怎麼一去,就沒聲了?”
“當然是有人不想讓我們進門。”傅灼灼勾著唇冷冷笑著說。
她本以為那二叔明麵上不會做的這麼明顯,下馬威好歹也得等她進了那門。沒想到啊,這門都不給進就先耍起威風了。
也罷,反正她也沒指望傅家能善待他們。
抬眸,傅灼灼衝翠玉招了招手,讓她附耳過來。
一門之隔的傅家院內,門童正趴在大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身後一個莫約五六十歲的灰長衫老頭,站在一旁小聲的問:“怎麼樣?走了嗎?”
門童搖搖頭:“聽不到聲啊,要不開門看看?”說著,他便要拔門栓,但那管家立即按住了他的手道:“慢,你等等,我再去通報一聲。”說完,急忙提著前擺跑回了院子裏。
傅家花廳裏,主位的太師椅上,身材豐潤,著著華貴暗紅色襦裙,頭挽婦人髻、戴金釵,臉化仕女妝的王氏,正端著一盞搪瓷茶盞端坐在椅子上。
她身邊,還立著一個挽著丫鬟髻,穿粉衣的貼身丫鬟。
看到管家匆匆進門,她挑了一下細長的眉毛,塗成櫻桃嘴的厚唇一啟,嗓音尖而刻薄的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