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邪靈飲血劍(1 / 3)

萬鬼可通神,邪劍泣無人。

鬼哭神泣日,蒼生戰栗時。

——吉格

少了戮蠱蟲的悲鳴,悲鳴洞穴中倒多了幾分寧靜。若不是這遍地的戮蠱蟲的屍體,任誰也想不到這裏發生過怎樣的大戰。

但石壁還是冷得像冰,把寒冷狠狠地刺進但丁心裏。可惜但丁的心裏已經容不下其他東西,他的心已經被驚駭填滿,甚至還不斷溢出,不斷遊走在但丁的四肢百骸中。他的臉色蒼白,驚訝和恐懼爬滿他的臉。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這還是人的力量嗎?這已經是神的力量,凡人在這種力量麵前連掙紮的力量也沒有。

就在少年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腦海響起時,除了但丁,其他全都哼了一聲暈倒過去。就連林納斯也是毫無抵抗之力,瞬間就失去了知覺。但丁難以置信,這到底是什麼力量?竟能讓三個阿拉德大陸的頂尖強者毫無還手之力瞬間暈倒。

從他踏上複仇之路後,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彷如五年前的那個雨夜,也是這樣深深的無力感。

可是但丁已不是五年前那個無助哭泣的少年,他很快就把驚訝和恐懼塞進心裏,臉上重歸平靜。但這驚訝和恐懼實在太巨大,身體竟也不禁顫抖。

少年溫和地看著但丁,輕輕開口道:“沒想到剛剛蘇醒,就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出戲。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懼,你不用害怕,我對你並無惡意。”

他雖是少年的外表,但說出的話卻帶著一股歲月的滄桑。

但丁的嘴唇已經失去了血色,道:“你真的是萬鬼神官,吉格?”

他的聲音竟然在顫抖。

少年道:“你應該感受得到。”

但丁道:“可是吉格早就死了,據說是力竭後被萬鬼拉下了地獄。”

少年道:“據說的事最好不要信,至少不要全信。不過我確實被萬鬼拉下了地獄,我隻是在睡覺。”

但丁道:“睡覺?你在萬鬼的地獄裏睡覺?”

少年臉上突然有了一些落寞,道:“是的,若是世間已無可戀,就會想睡覺,到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睡覺。”

但丁道:“那你為什麼要醒來?”

少年道:“因為你。”

但丁道:“我?”

少年道:“是的。我感受到了一隻強大的鬼手,而且上麵還有我熟悉的氣息。”

但丁道:“可惜這是一隻死亡的鬼手。”

少年道:“它沒有死。”

但丁道:“我永遠都不會解開鎖鏈,也永遠都不會再使用它,它就是死的。”

少年道:“你似乎很憎恨這隻手,我能感受到你心裏的憎恨。但這隻手,卻是你的手。”

但丁道:“它不是我的手。”

少年道:“它是你的手。從你出生時,它就是你的手,盡管這隻手變了,卻還是你的。就像你的麵容也會變,卻一直是你的臉。”

他抬起了自己的鬼手,這鬼手遠比但丁的鬼手要漆黑,也更加猙獰。他看著自己的鬼手,溫和地道:“我也曾痛恨過這隻手,甚至想要砍下它。但是後來,我們卻成了朋友,它帶給我無與倫比的力量,我則給它無與倫比的榮耀。”

但丁冷冷地道:“可是我卻不會和我的鬼手成為朋友,它犯下的罪孽太多。”

少年道:“你的刀叫做十字斬刀-閃,這是一把極其嗜血的刀,殺人的同時還會把血肉和靈魂都吸食幹淨。這把刀犯下的罪孽遠比你想象的多,可是你卻在用它。”

但丁道:“它在我的手上不會再犯下罪孽,我可以控製它。”

少年歎了一口氣,道:“你已經犯下了罪孽,悲鳴洞穴中的戮蠱蟲本是無辜的,最終卻都死在你的刀下。”

但丁看著遍地的蟲屍,道:“我不殺它們,它們就要殺我,這也算罪孽?”

少年道:“你不來悲鳴洞穴,它們就不會殺你,這當然算罪孽。”

但丁無言。他從來沒有站在別人的角度上思考過,又何況這些戮蠱蟲。在他的人生信條中,擋路的就要死,不管是人,還是獸。但他現在卻感受到了一些悲哀,這些戮蠱蟲死亡時的痛苦豈不是正像自己的親人死亡時的痛苦?當自己在痛苦的路上行走時,是不是也一直把痛苦帶給別人呢?

他搖搖頭,不願讓自己陷入這種莫名的情緒中。冷酷才是活下去的力量,在複仇的道路上,不能有憐憫。但他的心真的還是硬如磐石嗎?他看向了瓊恩。如果他原來的心是硬如磐石的,瓊恩至少已經在上麵開了一條裂縫。

少年道:“罪孽並不是兵器造成的,而是持兵器的人,可惜人總喜歡將罪孽歸罪到兵器上。”

但丁道“鬼手不是兵器,兵器不會操控持兵器的人,但鬼手會。”

少年道:“若你能控製它呢?”

但丁道:“沒有人能控製它。”

他突然看向了少年的鬼手,鬼手漆黑如墨,猙獰可怖,卻沒有鎖鏈,這是一隻不需要鎖鏈的鬼手。

少年道:“你看到了,我的鬼手不需要鎖鏈,我可以控製它。我還可以將控製它的方法教給你。”

但丁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少年道:“我說過了,你的鬼手是一隻強大的鬼手,我也了解一個人擁有一隻不受控製的鬼手的痛苦,我也曾深陷於這種痛苦中。我雖已不過問塵世中的事,卻也不願意鬼手的力量隨著我的沉睡而蒙塵,或許你可以讓鬼手的力量重新在大陸上閃耀。很多人都認為鬼手是一隻被詛咒的手,卻不知這隻手是通往地獄的鑰匙。若你能達到我這種地步,就能隨意支配地獄的力量。”

但丁道:“所以你才能讓凱恩從地獄中回來。”

少年道:“是的。但凱恩也不算是強大的鬼神,在真正強大的鬼神麵前凱恩隻是一隻螻蟻。真正強大的鬼神都在我這隻手臂裏。如果你實力足夠,這些鬼神也會在你的手臂裏。”

但丁心裏有些發熱,這隻手臂真能帶來如此強大的力量?連凱恩那樣的鬼神也隻是螻蟻一般的存在,那這隻手臂真正的力量又是怎樣的?他確實被誘惑到了,他需要力量,他要複仇,就需要無與倫比的力量。

但丁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你不懂,你不知道這隻手造成的罪孽有多大。我隻要一看到它,那些恐怖的畫麵就會出現在腦海中,我再也不想體會到使用這隻鬼手的感覺。”

少年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道:“你既然不願意使用這隻鬼手,我也不勉強你。”

他的鬼手上一點光芒輕飄飄都飛了出來,但丁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點光芒落在自己的鬼手上。“你以後若是改變想法,控製鬼手的方法就在其中。”

但丁沒有拒絕的餘地,吉格也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吉格滿意地看著在但丁鬼手上微微閃爍的光點,突然道:“你們這次來似乎是為了魔劍-阿波菲斯來的。”

但丁道:“沒錯,可惜這隻是個圈套,魔劍根本就沒有出世。”

吉格道:“你很想要魔劍?”

但丁道:“不想,我並不善用巨劍。我來這裏隻是要查探一件事。”

吉格道:“什麼事?”

但丁道:“賈克羅該不該死。”

吉格道:“很明顯,你的結論是賈克羅該死。”

他又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為了魔劍來的,一個強大的劍士不應該依賴於自己的武器。”

但丁道:“這句話我聽別人說過。”

吉格道:“誰?”

但丁指了指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林納斯,道:“就是他。”

吉格道:“他可不像是會說這種話的人。”說著他手一伸,林納斯的白色巨錘便飛到了他手中,巨錘一開始還不安地跳動,但很快就溫順了。“他這把武器就很強大。”

但丁道:“這是什麼武器?”

吉格麵帶微笑,道:“這武器恐怕天下隻有這一把,它既不是魔法武器,也不是材料打造的,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武器。”他眼中帶著奇怪的笑,道:“或許也隻有我能看出這把武器的真麵目。這把巨錘其實是一個鬼神。”

但丁不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失聲道:“鬼神?”

吉格道:“是的。天下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鬼神。與其說這是一把武器,倒不如說這是與林納斯一起戰鬥的鬼神。這鬼神的名字叫做肯特,他是自願成為林納斯的武器的。至於它為什麼願意成為林納斯的武器,我雖然可以查出,卻會毀了這個鬼神。不過我相信,一定是很特別的原因,才會造成這個鬼神沒有被地獄的力量拉回地獄。你看,那些我召喚出來的鬼神,隻要我的力量收回來,它們就會被拉回地獄中,但這把白色巨錘卻絲毫不受這種力量的影響。真是有趣的一個鬼神。”

說罷吉格手一鬆,白色巨錘又慢慢地飄回了林納斯身邊。吉格的手中卻又出現了另一把武器。這是一把血紅色的劍,劍身平短彎曲,並沒有特別的地方。但這把劍出現的瞬間,卻似乎帶來了一陣鬼哭狼嚎,但丁都不禁脊骨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