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克羅議員的晚宴已經準備充分了,各色佳肴美酒都已經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長桌上,一隻烤全羊占據著長桌的中心,微辣的香料味和嬌嫩的羊肉令人垂涎三尺。周圍擺放有剛烤出爐的白麵包,塞著蘋果和香料的烤火雞,還有最新鮮的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一些出爐即吃的菜肴還在廚房準備著,客人來了才可以上菜。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隻缺來享受這一切的的客人了。
賈克羅與管家和仆人站在門口應該賓客,能讓賈克羅親自迎接的客人不多,今天卻有不少。賈克羅大約五十歲,對於一個坐擁公國三分之一權力的人,他算是年輕的。但他須發皆白,厚厚的眼袋下垂,皺紋淩亂地布在臉上,看起來少說也有六十歲。可是他的腰背依然挺直,他的眼睛依然有神,他依然臨危不亂,即使是在聽到三兒子弗金斯被殺死的消息,他也是靜靜地吃完飯,再著手打探消息。
越是緊急的事,越要考慮清楚,否則必定死得很慘。他就是靠著這一句話活到了現在。
有時候他會想,若是當年不步入政界,如今是否會開心一點呢?這種念頭轉瞬即逝,他不能讓自己有後悔的情緒。人一旦有後悔的情緒,就難免頹廢,神經就難免軟弱,這些都是家破人亡的征兆。即使不能保全自己,他也要保全這個家。
人一旦老了,就把家看得比什麼都重,不似年輕時隻想自由自在地飛。
瓊恩站在天父街中間一幢房子的屋頂上,左邊是大聖堂雷米迪亞,右邊是賈克羅議員的府邸,他對這兩個地方都有興趣,不過他現在知道他要去哪邊。
他腳一蹬,便往賈克羅議員的府邸跳了過去。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但在黑影還沒出現之前,瓊恩的腿已經踢了出去,黑影悶哼一聲倒退五步。顯然瓊恩早已發現了躲藏在屋簷下的人,他雖然明知那人沒有好意,卻沒有全力踢腿,否則那人已經死了。瓊恩在殺人之前總是願意給人一個說話的機會。遺言,是最有趣的。
在淡淡的月光下瓊恩看出了來人是一個彪形大漢,鼓脹的肌肉似要把黑色夜行衣給漲破。他扶著胸口,長滿胡茬的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似乎他很享受這一腳的疼痛。瓊恩一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這人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彪形大漢揉了揉胸口,狠狠地道:“眼力不錯,可是力量太差。這一腿隻配給我撓癢癢。本來還隻想把你打殘,現在我卻想把你的腦袋捏爆。”
瓊恩哈哈大笑,道:“想捏爆我腦袋的人很多,若不是還要留著腦袋來喝酒,送給你也無妨。隻是,我們認識嗎?”
彪形大漢道:“不認識。”
瓊恩道:“不認識你為何要埋伏在這裏等著捏爆我的腦袋?”
彪形大漢哼了一聲,道:“沒有實力的人不配參加賈克羅大人的宴會,我是來考驗你的。隻要你能活著過去,就有酒喝。”
瓊恩道:“真是極大的誘惑。看你的眼神,似乎經常在索西雅那裏打格鬥賽。”
彪形大漢道:“果然眼力不錯,格鬥賽那裏被我殺死的人已經有二十個。若是在格鬥賽上,你就是第二十一個。”
瓊恩搖了搖頭,道:“索西雅還說現在格鬥場有厲害的家夥,連你這種角色也能殺死二十個人,看來格鬥場的水準是下降了。”
彪形大漢似乎被惹怒了,狠聲道:“等你的腦袋和你的身體分開,你就知道格鬥賽的水準是不是下降了。”
瓊恩看著彪形大漢,突然道:“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彪形大漢麵色一變,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瓊恩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或者是惹賈克羅不高興的事?”
彪形大漢怒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麼?是不是索西雅和你說了什麼?那個臭婊子。”
瓊恩道:“我勸你最好不要罵她,我都不敢罵她。她什麼都沒有和我說,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彪形大漢道:“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問?”
真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因為你死到臨頭卻還不自知。”瓊恩悠閑地道。
彪形大漢道:“我死到臨頭?”
瓊恩道:“對。賈克羅根本不是派你來考驗我,他是要我,殺了你。”
彪形大漢麵色一驚,眉宇間一下子有些慌亂,但他馬上就把這些慌亂藏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可笑,就憑你還想殺了我?我根本什麼都沒做,你這樣說不過是想把我嚇走,蒙混過關罷了,休想我上你的當。我可不是那種你嚇一嚇就屁滾尿流逃跑的人。”
瓊恩歎了口氣道:“屁滾尿流地逃跑也好過死掉。你還想和我交手?”
彪形大漢沉聲道:“對。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今日都不能放你走了。怪隻怪你的話太多。”
彪形大漢再不遲疑,反手抽出一柄巨劍,腰微微下沉,便要展開步法攻向瓊恩。但是下一瞬間他已經倒了下去,一顆子彈已經穿過了他的脊梁骨。
好快的出手,好快的槍。連子彈是怎麼射進身體的都不知道,怎麼全身就軟了。
瓊恩本可以一槍射爆他的頭,但他不這樣做,他想給這個人一個留遺言的機會。人死之前說出的話,有機會都要聽一聽。
瓊恩站在他身邊,蹲下來看著他,道:“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吧。你本可以不用死的,你死在愚蠢上。”
彪形大漢躺在屋頂上一動不動,一時半會他還不會死,但那顆子彈擊碎了他的脊骨,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他絕望地道:“混蛋,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瓊恩道:“給你一個留遺言的機會,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彪形大漢突然開始絕望地嚎叫,他哭了,他第一次嚐到了絕望的滋味,從前都是他把絕望帶給別人。他像個無助的孩子,隻能哭。瓊恩隻是靜靜地看著。
慢慢的彪形大漢止住哭聲,顫抖著道:“可不可以請你救救我的兄弟?”
瓊恩道:“我救不了他們,其他的客人可不會像我這樣說這麼多話。”
彪形大漢臉上又露出絕望無助的表情,道:“我們兄弟為賈克羅出生入死這麼多年,這次僅僅是偷了一點錢,他就要致我們於死地,我恨啊。”
瓊恩道:“賈克羅這種人本來就容不下一點瑕疵。況且像你這種打手,有錢就能買到一大堆。”
彪形大漢沉默。他看著天上的圓月,良久,道:“求你送我一程吧。你確實是個好人。”
瓊恩點了點頭,右手在他的心髒部位一按,心髒便停止了跳動。彪形大漢頭一歪,眼睛就閉上了。到死連個名字也沒留下,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黑夜的屋頂上。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裏混,還是要即使享樂,免得死了後悔。
“我不是個好人。”瓊恩對著他的屍體說。然後看向燈火輝煌的賈克羅的府邸,好一招借刀殺人,賈克羅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這客人果然也不是好當的。
遠處傳來兩聲慘叫。瓊恩知道最少死了三個人,因為麵對但丁的那個人,絕不會有機會發出慘叫。除了自己和但丁外,看來賈克羅最少還邀請了兩個人。
但丁看著發著閃亮激光的泰拉石光劍,絲毫沒有理會麵前斷成兩截,腸子鮮血流了一地的黑衣人。這個黑衣人在出現的瞬間就被切成了兩段,因為他對但丁放出了殺氣。隻有敵人才會對自己放出殺氣,敵人都該死。
他收起劍氣,泰拉石光劍的激光便消失了。終於開鋒了,雖然你不飲鮮血,至少感受過血的溫度。他把劍柄別在腰帶上,往賈克羅的府邸走了過去。
淡淡的月光下,死去的黑衣人在笑,他本以為得手了,卻瞬間死去了,連換個驚懼表情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還好,他死得沒有痛苦。比他的幾個兄弟幸運多了。
因為他的另一個兄弟在烈火中慘叫,還有一個身中一千五百七十刀,血慢慢流,卻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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