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盛京敬親王府的名義立下字據。”薑明月直接從腰間扯下玉佩扔過去,玉佩上有一隻鳳紋,“這城中流民甚多,人為了活下去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到時候黑水城可也久亂了。”

鳳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起的,能有的都是皇室嫡親正室。聯係到之前聽說安遠世子妃也來了肅州,和女子口中說的敬親王府,瞬間就能知道來人的身份。

掌櫃彎著腰上前,在東家耳旁說了幾句話,東家看向薑明月的眼神都變了。

“夫人好膽識。”他立即站起身,不見先前的散漫,“您可允了糧食在十日之內送來?”

“當然。”

“蒼某人別的不求,隻願夫人記得今日的承諾。”

糧食的事情這才算是敲定下來。

回去的時候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二叔一家人,薑修文說要多加八百兩銀子,從公中出。

在黑水城,八百兩銀子都可以夠得上哥兒家成親的所有費用,兩個哥兒的臉色不大好,但還是笑著的。

薑明月回絕了,“這糧食是原先我從別人那裏低價收購的,數量還挺多,到了明年也是陳米用不上了,不如現在就救濟百姓了。我現在身邊沒有可用的人手,不如二叔派幾個人,替我往春寧陂走一趟。”

薑修文安排人過去,將銀票給薑明月之後,薑明月的不肯收下。

糧店東家的手腳快,第二日就在城中各處支起了各處施粥施米的鋪子。薑二爺也在府中附近支了一個施粥的鋪子。

肅州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幾乎每日薑明月都能聽見外麵傳來城破的消息,日日在睡夢中驚醒。後來讓自己不胡思亂想,和範氏一起去施粥。

每日忙活起來,胡思亂想的機會倒是少了許多,臉上漸漸的有些活色。

薑明蘭回來是五日後,丈夫一起陪同的。雖然是表姐妹,但是薑明蘭和薑明月的樣子不太像,更多的是像範氏。脾氣倒是個好的,見到將明月就給了一對手鐲。

“我也沒什麼好的,你不嫌棄了就成。”

薑明月有些意外,送了人一隻平安鎖,當作是給未見麵的外甥的見麵禮物。

“還早著呢,你可千萬別像她們一樣,以為懷孕就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把我當成了怪物一樣。”薑明蘭吐著舌頭,露出女兒家的嬌態來,倒是讓薑明月覺得有幾分親切。

“你還說,都是當娘的人了,一點察覺都沒有,還跟著人一起去騎馬!”範氏嗬斥。

“我又不是故意的。”

薑明蘭還在和範氏抬杠,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範氏也是心疼的,一點點地將要注意的地方都叮囑一遍。

最後她有些不耐煩了,聽說薑明月要去施粥,就鬧著說要一起。

範氏無奈,隻好允諾了。

她和薑明月一起出去,看似大大咧咧的一個人卻時時刻刻注意著自己的肚子,沒讓人有一點衝撞的可能。

見到薑明月的目光,靦腆一笑,“你不知道我家那位格外在乎這個孩子,要是磕著碰著,又不知道要怎樣找我鬧騰呢。”

說這些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歡,想來兩個人的感情不錯。

薑明月有些羨慕,想到在肅州城的時光,忍不住去想,會不會自己的肚子裏也會有了一個小小的生命,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樣貌應該都是不差。

來領粥的都是吃不上飯的人,身上穿著好不到什麼地方去,薑明蘭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主動在前頭盛粥。

有個中年女子臉上起了癩子,也沒有錢醫治,化出的膿水沾著灰塵將頭發都黏住了,樣子有些可怕。

薑明蘭懷著孕,見不得這些,胃裏有些難受,秀眉死死地擰在了一起。

這極大刺激到這位中年女子的自尊心,她猛然將粥往薑明蘭的身上一潑,上來就要揪頭發,“怎麼,瞧見我這樣救覺得惡心了?我讓你這賤蹄子惡心。”

薑明月快速將人護在身後,爭執中忽然覺得手背上一疼。

她冷著臉,朝著四周喊著,“還不快將人拉開!”

很快就有護衛將這個瘋女人拉下去,薑明月擔心薑明蘭有事情,趕忙將人護著進了府裏,去請了大夫,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這件事情和薑明月沒有半毛錢的關係,要是說起來,還是她護著薑明蘭出來了。可除了可薑二叔,薑明月和潘氏,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