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間,鍾闌想明白了什麼,眼睛慢慢睜大。
“男主是不可能死的……那隻能說明,死的那個不是男主。”
喉嚨似乎被巨大的痛苦撕裂,一點一點吐出輕的幾乎不可聞的聲音。
“我從一開始,就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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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兩個時辰前。
皇宮角落,落辰齋。
所有附庸國送到辛國的質子都住在這個院子裏,每人住一間廂房,身邊留一兩小廝伺候。
數九隆冬,天寒地凍。
兩個小太監抬著炭進院子,扯著嗓子高聲:“分上旬的炭火啦——”
門噗通噗通地都開了。小太監們紛紛拿著炭盆出來,一邊排隊,一邊思索著這麼些炭火該怎麼分配到每一天。
忽然,一小太監憤怒的聲音劃破院子上空:“你剛才給他們都是一整盆的,怎麼到我這裏就隻剩半盆了?一盆炭火用十天都緊巴巴的,這是要讓我們公子挨凍嗎?”
分炭火的那兩人相視,嘲諷一笑:“吳庸,你家主子有多不受待見,你還沒習慣嗎?”
“你1吳庸急哭了眼,“公子姚受辛國君寵愛,在這宮裏橫行霸道。他不喜歡我們公子,所以就連帶著你們這些狗奴才都能仗勢欺人了?”
忽然,院子外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這是誰家的奴才,在皇宮裏也滿嘴汙言穢語?”
分炭火的人趕緊轉身行禮。各個廂房聽到聲音,門依次開了,這次是各位質子親自出來,謹慎尷尬地站在一旁。
吳庸拿著半盆炭,臉色刷白,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位衣著華麗的青年人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宮人,閑庭信步踱入落辰齋。
公子姚漫不經心地轉身吩咐:“既然這麼想要炭,那就把炭點著,塞進他嘴裏。”
他身後跟著五六位穿著不凡的宮人。一人聽令出來,走到小太監麵前,打開替主子拿著的暖爐,用夾子銜出一塊炭,冷冷道:“跪下。”
吳庸捏著拳頭,全然不動。那宮人冷笑一聲,直接狠狠一腳踢在他膝蓋骨上,讓他噗通一聲跌坐在雪地裏。
表麵翻著紅的熱炭在冰冷的空氣中冒著白霧,甚至能聽到裏頭灼燒的聲音。吳庸怔怔在原地,嘴唇打著顫。
忽然,公子姚自己出聲:“等下。”
吳庸眼裏露出一絲希望。
公子姚咧嘴一笑,狠狠欣賞那一點希望被踩滅在雪地裏的樣子:“等他主子出來,看著塞。”
“我在。”
眾人回頭。最角落的廂房門外有一個全身黑的少年。
他長得極俊,皮肉骨相恰到好處,一晃眼似乎穠麗得勝過雪地裏燦紅的梅花。然而,這張無比張揚的臉上卻有一對極冷邃的眸子,黑黢黢的,深不見底。
他緊緊盯著公子姚,一步一步,不急不緩地走上前,站到他對麵。
公子姚被他看得發毛,哼了聲:“正好,也讓這主子看看該怎麼管教下人。”
身旁的宮人會意,一手掰住小太監的下巴,另一手就要把滾燙的炭往人嘴裏塞!
忽然,一聲響亮的拍擊聲響起!
黑衣少年手起掌落,直接扇了那小太監一個大耳瓜子!
誰都沒想到有這一出。
小太監吳庸的臉偏到一邊,然而臉上並無掌櫻原來剛才那宮人捏著吳庸的臉,而那一掌剛好落在捏臉的手上。
宮人的手背立刻紅腫起來,她立刻想要捂住傷口。結果另一隻手中夾子一鬆,那塊紅炭跌落,滾在公子姚的腳上,將衣擺布料灼燒出刺鼻的味道。
“燙到我了!滅火,滅火1
身後的宮人們手忙角落。公子姚四處跳腳,像一隻螞蚱似的。
“你!我要告訴陛下去。”
“下人失言,我已掌嘴教訓。隻不過也不知公子姚要向辛國皇帝告的是什麼狀?告我少拿了半盆炭,還是告您自己的宮人用炭燙您?”黑衣少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吳庸,起來。”
小太監吳庸一臉恍惚地起身。
“拿上該屬於我們的炭回去。別耽誤公子姚金貴的時間,讓他好好想想該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