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捧著李玲玉的臉,讓她麵向著自己,堅持道:“如果不查清楚,爸會不甘心的。”
“媽,死的那是我爸啊!”桑美看著她,眼神銳利,“當時送進手術時什麼模樣你知道,你知道一個人捂在淤泥裏的窒息感嗎?”
李玲玉頓住,瞳孔倏然放大。
桑美盯著她,嗓音低啞,“那種窒息感我知道,十五年前的在海裏飄著時就深有體會。”
穆瑾言聞言,抬頭,看向桑美的眼神多了幾分情緒。
桑美緊緊地盯著李玲玉,表情淒然,語調悲愴,“媽,那種窒息感是很絕望的難受,所以我能明白爸當時心如死灰又極力想要活著的妄想。”
桑美的眼神裏情緒滾滾,李玲玉被瞬間震住。
可是,那可是屍檢。
她老公走得已經夠悲慘,結果死後還要被各種折騰,讓她怎麼能輕易接受。
她需要時間,老太太也需要時間。
桑美明白李玲玉忽地沉默,隻是拍了拍她的肩,小聲地說道:“去與不去,您和奶奶商量。不管你們是什麼決定,桑美都聽。”
她不忍心強勢的去勉強這兩位失去兒子和丈夫的女人,這種事,放在誰的身上都是難題。
桑美沒有久待,跟著穆瑾言出去,將房間留給了李玲玉和老太太。
桑美盡這身為女兒的義務,堅持在靈堂裏叩謝著到訪的人。
樓上遲遲沒有回應,隨著時間的推移,桑美的心也更加的涼了。
她跪在靈堂中央,一雙眸子清清涼涼地盯著戚濤的遺像。
遺像裏,戚濤依舊是那張圓圓的臉蛋,憨實可靠,一雙眼睛永遠帶著溫潤的光。
桑美鼻尖發酸,悄悄地抬手抹掉眼淚,挺直著背跪在他麵前。
穆瑾言將喪禮的流水席安排得妥當,有條不紊。
周嶽站在不遠處,衝著他點了點頭。
穆瑾言將餘下的事交給底下的人,自己則邁步走了過去。
他們選了個較為安靜的地方,穆瑾言沉著臉,冷沉著嗓音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周嶽恭敬地彙報道:“確實有您發現的問題存在,合同是再造的,痕跡較為明顯,且紙張成分有差別。”
穆瑾言垂頭翻看著手機,眉宇間全是陰涼。
周嶽抿了抿唇,有些後怕的說道:“但律師團隊說,這並不足矣指控,畢竟乙方的簽名確實是戚先生親筆,司法方麵的認可度極高。”
他清楚穆瑾言對這件事調查的重視程度,但這樣的結果肯定不會讓他滿意。
周嶽以為穆瑾言會罵他一頓,然而卻沒想到對方一句重話都未曾說起。
穆瑾言“哢”地按下鎖屏鍵,聲音透著幾分冷度,懶懶的說道:“那邊的準備工作做得足,走正經的法律路線行不通。”
周嶽沒有吭聲,等著他的下文。
穆瑾言將手機放進口袋,麵露威儀,涼涼地說道的:“正義製裁不了,那就以暴製暴。”
“您的意思是?”周嶽頓住。
以暴製暴?那不是要將兩邊的紛爭放在台麵上了?!
穆瑾言顯得很平靜,隻是眸底的光影銳利,聲音更是冷了幾度,“他這次趕回B市不是走關係給他家那些叔叔伯父輩的擦屁股嗎,太順利總歸還是會讓人心有不快,畢竟我這裏正添著堵呢。”
然他不順心的,對方多半也是不可能安枕入眠。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處事的習慣,原本在找到桑美後他是準備著仁慈一點,奈何對方就是要沒事找事。
現在更是惹了她女人傷心難過,對於即將步入寵妻狂魔行列的穆瑾言來說,這件事就是不能忍。
周嶽哪裏敢反駁,隻得乖乖點頭,“明白了,我這就聯係那邊著手處理。”
穆瑾言麵無表情,跟著繼續說道:“另外最近曲家的人實在太閑,給他們都找點事做,別成天沒事幹過來給人不痛快。”
周嶽一頓,立刻應聲,“是的。”
這兩邊都下手,膽子這麼大的嗎?
萬一被兩邊夾擊,那整個人穆家就束手束腳,可是徹底陷入被動了呢。
周嶽沒辦法理解穆瑾言的想法,他沉默了幾後,垂頭問道:“那法醫方麵?”
目前的整個戚家陷入一場僵局,意見無法一致,所以周嶽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穆瑾言沉著臉,目光幽幽地放遠,最後落在靈堂正中央跪著的桑美身上。
他的眉頭微微地擰了擰,接著冷聲下令,“聯係司法部門,準備好最先進的儀器。”
周嶽微頓住,忍不住戳破事實,“可是戚家人還沒有同意。”
他就怕到時候人找來了,戚家人卻是不同意。
穆瑾言扭頭,冷冷地甩了他一個眼神,“那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