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見狀,立刻攔住桑美。
這麼多人的麵前,李海如果受點傷,到時候反咬一口,對他們就很不利。
李海摔在旁邊,額頭直接戳在了香燭上,他疼得冷抽了一口氣。
他沒有惱,隻是跪在地上一遍遍的祈求,“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桑美被穆瑾言桎梏著,隻能用眼神去瞪李海,“你的對不起能把我爸還回來嗎?”
“我爸死了!因為你的欺騙,他死了。”
桑美內心的憤怒沒辦法消逝,實在太痛苦了。
她永遠的失去了戚濤,永永遠遠的。
“我該死!我該死!”李海跪在她麵前,一個勁地磕頭認錯,“你打我吧,你們打死我吧。”
害死自己的兄弟,他隻想一命抵一命,隨便桑美怎麼處理他。
桑美掙開穆瑾言的手,衝過去,掄起拳頭就往李海身上砸。
李海沒有還手,就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由著她出氣。
穆瑾言擔心在這麼多人麵前真把李海打出問題來,立刻上前摟住桑美,“別打了,你快把他打死了。”
桑美情緒激動,無法抑製地吼了出聲,“打死他也是活該,他害死了我爸。”
她眼睛裏騰起的暗色太明顯,穆瑾言心驚。
他一把將桑美摟在懷裏,小聲地一遍遍地安撫,“我知道,我都知道。”
桑美情緒失控的掄起拳頭,悶悶地往穆瑾言的身上砸。
她啞著聲音,濃烈地哭訴起來,“那是我爸啊,他已經病得很重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他,還要這樣狠心的欺騙他?”
“他走時,該是多絕望啊!”
戚濤回光返照時時看她的眼神,那麼的不甘心,那麼的沉痛。
這一切,像是鋒利的刀口,一遍遍切開桑美的心。
戚濤肝癌晚期發現時,他用他的樂觀和井然有序的安排讓戚家所有的人慢慢的學會接受。
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離別卻是這副光景。
而他,卻是抱著悔恨與痛苦,那般不甘心的離開的他們。
桑美的哭聲大靈堂裏尤其刺耳,周圍的人聽了,紛紛別開臉默默地擦眼角的淚水。
李海跪在地上,一遍遍地磕頭認錯,“對不起!對不起!”
李玲玉在旁邊,早已哭得不省人事,周圍的人連忙將她抬到透風的地方。
李海跪在靈堂裏,戚暮生因為惱怒對他動手過很多次,打得他鼻青臉腫還是沒能將他趕走。
他氣得不行,最後也看得搭理李海。
桑美被穆瑾言領出去,調整了許久的情緒。
許久後,她穩住情緒再次折返。
李海看到麵前出現的腳時,立刻衝著桑美又用力地磕起了頭。
桑美黑著臉,表情冷傲地看著他,“你就算磕死在這裏,我們家也不可能原諒你。”
李海沒說話,隻是用力撞擊著地麵。
他是真的磕得用力,額頭的皮破開,鮮血淌在地麵上。
李海在怎麼不是人,但桑美不會忘記,他曾對自己的好。
那時候她剛到戚家,渾身皮膚被劃破加上海水的浸泡感染腐爛,到處是疤。
李海知道她當了戚家的女兒,跟著戚濤一起格外的心疼她。
聽說多吃魚對女孩紙好,所以他每次出海打漁回來,總會第一時間挑條最鮮活的魚給桑美。
他不計較那魚能來多少錢,隻要對女孩子好,就二話不說的給她。
桑美的內心難受,對李海的情感尤其複雜。
原諒不可能,但是要他的命又下不去手。
桑美目光清冷地盯著地上的血,隻是涼涼地問道:“你剛才說我爸單獨見了徐璽是嗎?”
“村長是那樣說的。”李海頓住,意識到她在問自己話,所以開口說道:“可我也沒有親眼見到。”
“我隻是在趕去海邊時在路上看到過品睿集團的徐璽,但沒有看到老戚。”
桑美的睫毛顫了顫,淡淡的應道:“那我知道了。”
李海抬頭看著桑美,有些緊張地張了張嘴,“桑......”
桑美並沒有給他機會,隻是揚聲打斷他,冷冷地說道:“我會以為詐騙罪控訴你,我想這或許也是你想要的。你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對我爸也算是個交代。”
李海想要問的問題,被桑美這突如其來來的話給打斷。
他跪在地上,滿眼蒼老的看著桑美,沉沉地說道:“我接受。”
桑美冷冷地看著他,眼睛裏滾著熱淚。
這是她權衡後最妥善的方式,用法律的公義去審判,對大家都公平。
李海鬧出這些事後,貝沙灣的村民對戚家的態度又開始轉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