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季長清因為太過驚訝,幾乎反應不過來季延說的是什麼意思。對於她和曲臨江,她幾乎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因為她已經知道,他身邊還有一個身份更加尊貴的女子,他若是有喜歡的人,她又何必去做無謂打擾呢?她也記得季延曾經說過,不願她嫁給朝廷之人。可是如今,種種跡象表明,曲臨江很可能是朝廷之人,難道她父親連這一點也看不出嗎?
季延見季長清神色驚訝,但卻半晌不語。皺眉問道:“你不願意嗎?”
季長清愣然,抬頭發現季夫人也正看著她。她當然願意,嫁給曲臨江是她這輩子最開心最快樂的事,她如何不願意?可是,並不是她願意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曲臨江願不願意。他應該是不願意的吧,否則,這麼久了,他怎麼從來沒有對她表達過心意呢?
“爹,”季長清的聲音低低的,帶著明顯的頹然:“我記得您說過,不希望我嫁給朝廷之人,曲臨江的身份尊貴,想來您也一定看出來了。看刺史大人對他的態度,向來他事朝廷之人的身份已經十之八九,即便如此,您還希望女兒嫁給他嗎?”
季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願意,可是,現在沒有也沒有別的好辦法,”想到外麵如今沸沸揚揚的傳言,季延歎道:“你和他,已經如此。而你,是我唯一的女兒,為今之計,爹隻有賭一次。”
季長清一愣,下意識的問道:“賭什麼?”
季延道:“紫薇玄鐵的藏匿之地和尋找方法,你已經知道了,爹想將紫薇玄鐵的消息透漏給曲臨江,若他肯真心娶你,將來就由你們共同掌管。若他不是真心娶你,知道消息必定會來強行奪取,但我不會將真的玄鐵拿出來。而你,是我的女兒,即便事情有變,你已經知道玄鐵在什麼地方,我們也沒什麼可怕的。”
季長清聽了季延的話,心頭一驚,詫異問道:“爹,您竟然要用紫薇玄鐵的消息來試探他,會不會太冒險了?”雖然她相信曲臨江的為人,但他爹這樣做,還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季延忽然伸手,輕輕摸了摸季長清烏黑的頭發,沉聲歎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兒,為了你,爹什麼險都敢冒,何況將來,這玄鐵最終還是要交給你來守護。”
季長清隻覺喉嚨酸澀,她看了看季夫人,見季夫人也是用一般慈愛的目光望著她,不覺眼淚落了下來。她的爹娘,對她這個女兒已經用盡全力的愛護成全,而她,卻總是讓她們操心擔憂。看著季延和季夫人頭上已經張了斑駁的白發,季長清忽然就不想拒絕他們。哪怕,她並不確定曲臨江的心意,但不可否認,父母提出的這個辦法,她也想試上一試。
她一直猶豫,一直退縮,若是這次可以看出曲臨江的真正心意,她又為什麼還要拒絕呢?而且,這也是父母的意思。同意吧,她在心裏說。時局已經將她逼迫到了這樣的位置上,就當是為自己和為父母,做最後的爭取。
“好。”想到這裏,季長清對兩人點了點頭。
她一鬆口,季延和季夫人又對視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安慰之色。季延一口飲盡季長清為他倒的茶水,站起身道:“好,那明日爹就派人去江臨府上。”季夫人也站起身來,同季延站在一起,對季長清笑著說道:“清兒啊,今天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吧。”
送走了季延夫婦,季長清早早便上床休息,但因為剛剛的事,卻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直睜著眼睛,盯著黑黑的床帳發呆。一切歸於平靜,季長清屋子外麵的角落裏,忽然快速閃出一條黑影,身法奇快。一轉眼,便消失在夜色裏,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而季長清的院中,也徹底恢複了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