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緊緊抓住衣服的手忽然無力落下,齊佑木然的心突然一咯噔。這個男人死了,這個用命救了他,自稱是他叔父的人死了。幼小的孩子,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麼感受。也可能,沒有感受。信嗎?這個男人說,他一直認為是父親的男人,殺了他全家,留下他,隻為了他絕佳的根骨,把他培養成殺人機器?
“參見門主!”忽然,耳邊傳來山呼般的喊聲,剛剛麵無表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對他的生死不管不顧的鐵血軍衛這會全都跪在他的周圍,對他叩拜。年幼的孩子神情恍惚,這一切,都如同一場夢,一場荒唐至極的噩夢。
“齊佑,齊佑?”耳邊一個溫婉的女子聲音將他陷入無邊無際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白霧散盡,白雪笑容,鐵血軍衛全都不見。齊佑恍惚抬頭,眼前隻有微昏的夜色,和波光粼粼的湖麵。
齊碧婉的麵容溫婉,柳眉微蹙,似乎有疑惑他發呆的時間怎麼會這麼久,她已經叫了他半天,他再沒有反應的話,她幾乎都要親自動手了。他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再想那個季劍山莊的大小姐?不過,聽到齊佑親口回答他出手是為了季長清的時候,不可否認,齊碧婉心中是有一絲安慰的。她其實還想直接問問,齊佑是不是喜歡季長清,可是,想到她身為虞國大長公主,身份尊貴,現下問這些問題已經不少了,若是再問下去,實在有失身份,便將到了口邊的話咽了回去。
而起,看齊佑現在的狀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周身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種沉鬱的氣息。齊碧婉暗自思忖,看季長清剛才對曲臨江的態度,即便齊佑喜歡她,也恐怕是一廂情願吧。想到這裏,齊碧婉的眉頭又皺了皺。對齊佑道:“已經到岸了,本宮先走了,改日再見吧。”
齊佑緩了緩,耳中聽了齊碧婉的這句話,這才眼眸微微動了動,幽深暗沉的眸子悄然落在齊碧婉的臉上。齊碧婉在同他目光接觸的刹那,忽然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具體她說不出來,似乎是一種壓抑的絕望,但仔細看又什麼都沒有,齊佑依舊恭恭敬敬的行禮,口中恭敬的說:“殿下慢走。”
齊碧婉疑惑的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帶著人離開。劉季看了看齊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句話,跟著齊碧婉而去。
“主子,”劉季跟上齊碧婉,試探著詢問道:“天色已晚,我已經叫他們安排了住處,現在可要去休息?”
齊碧婉腳步微微一頓,低頭沉思片刻,隨即說道:“不必了。”
不必了?什麼意思?劉季眼中滿是疑惑,齊碧婉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剛剛沒聽齊佑說嗎?我們出到冀州,不安全,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居住比較穩妥。”
劉季皺眉,這是什麼意思?嫌他找的地方不穩妥,不安全?看齊碧婉的模樣,似乎她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她想去什麼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