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安歌是第一個敢砸他東西的人,也是第一個敢跟他對著幹頂嘴的人。
更是第一個當眾向他告白的人。
年少輕狂的季以白不懂得什麼是喜歡,也不懂得什麼是愛。
他看著周圍跟著起哄的人,隻覺得自己的顏麵盡失,覺得這個女生煩透了。
“尹安歌,你要再敢管我的事情,信不信我揍你。”
尹安歌揚起下巴,看著季以白,“你揍啊,朝我這裏揍。”
記憶中那張鮮活的臉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季以白怎麼能忘了,尹安歌這個女人從來都是倔強的人。
隻是他沒想到,她能倔強到放棄自己的性命。
“這位先生,麻煩你讓一讓,讓一讓。”
“先生,先生……”
幾個護士在後麵拍了拍季以白的肩膀,季以白這才晃過神來。
“先生,你讓一下,我們要處理一下現場。”
季以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眸之中猩紅一片,落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
“她……怎麼樣?”
聲音幹澀嘶啞,像是被無數的砂紙打磨過一般。
幾個醫生小心翼翼的合力將尹安歌抱了起來,放在了擔架上。
“病人生命體征十分的微弱,現在我們要鬆進手術室進行搶救。”
“好。”
季以白仰頭,看著遠處的烏雲席卷,一字一句的說道:“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要給我治好她!”
“放心,我們會盡力的。”
季以白轉身快步的走進電梯,往事又一幕幕的從眼前劃過。
從尹安歌跟他告白過後,她就像是一條他身上的小尾巴一樣,緊緊的黏著他。
無論是在教室,還是在球場,又或者是食堂。
他一抬頭,一轉身,總能看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
每天早晨她都會帶著她所謂的愛心早餐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後笑眯眯的告訴他,這是她親手做的。
就連煎蛋都是該死的愛心的形狀。
他抓起那個粉紅色的飯盒,就往垃圾桶裏扔。
這種女生才會用的顏色,他看著就煩,每次他扔完,第二天她又會拿出一個同樣的飯盒放在他的桌子上。
樂此不彼,日複一日。
“尹安歌,你能不能不要再給我帶早餐了!”
他終於惱了,對著她發脾氣。
她雙手撐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發脾氣的他,然後認真的說道:“我喜歡你啊,我想給你帶早餐,夫妻之間不都是那樣嗎?我媽就每天早晨給我爸做早餐呢。”
“誰跟你是夫妻了,誰要跟你做夫妻了。”
“連隔壁班的曉曉都說我們兩個有夫妻相呢,你長大後肯定會娶我的。”
“你信不信,你帶一次我扔一次。”
“你扔就扔唄,反正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為你做早餐也是我心甘情願的事情,至於你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情。”
“花癡。”
“我是花癡,我驕傲,反正我又沒對別人花癡,就對你花癡了怎麼樣吧。”
季以白以為尹安歌就是一陣子的熱情,畢竟那個年紀所說的愛和喜歡,又有幾分能夠相信呢。
說過喜歡他的女生很多,但大多都是被他冰冷的態度給嚇跑了。
能堅持這麼久的,好像就隻有尹安歌一個人。
他就不信這個家夥還能堅持多久。
誰知道,尹安歌一堅持就是十年,哪怕他不在家的日子,她做早餐也會做雙人份的。
她說,這樣有家的感覺。
那個傻女人嗬!
這場手術從白天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整整八個小時過去了。
手術還在進行當中。
季以白不吃不喝的守在外麵,連姿勢都沒有換過一次。
“哥……你去休息去吃點東西吧,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不過短短八個小時的時間,季以白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子。
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季婉瑩看在眼裏,心裏的妒火一陣陣瘋狂的燃燒著。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哥,我怕……你陪著我好不好……”
“小娟,送小姐回病房。”
季婉瑩站在這裏不肯走,季以白的聲音徒然變大。
“回去!”
季婉瑩咬了咬牙,恨恨的看了一眼手術室的方向,轉身離開。
這時。
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季以白立刻站了起來。
聲音有些顫抖,“護士,手術成功嗎?我妻子她怎麼樣了?”
護士看了一眼季以白,語氣不冷不淡的說道:“季先生,手術還沒有結束。這裏有一份病危通知書麻煩你簽一下。”
“病危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