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白疾步上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尹安歌的胳膊。
可是……
遲了!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雙眸通紅,耳邊不斷的回響著尹安歌的話。
季以白,我恨你。
我恨你!
她絕望的眼神就像是滾燙的岩漿,灼傷了他的心。
就在她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生命裏徹底的消失不見。他的心空空蕩蕩,疼的厲害。
或許是這一切來的太突然,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事情,隻見一個人影像一陣風一樣從樓梯口衝了下去。
季婉瑩聽到動靜走出來,她抓住一個小護士的胳膊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聽說剛剛送去手術室做眼角膜摘除的女人跳樓了。”
“跳樓了?”
“是啊,從五樓跳下去了。”
小護士說完連忙往電梯口走去,季婉瑩站在病房門口,摘下臉上的白色紗布,眼睛裏布滿了勝利的冷笑。
她的眼睛哪裏有半分受過傷的樣子。
“尹安歌,就算你跳樓自殺,你這雙眼睛我也要定了。”
哪怕你身處地獄,我也要讓你不得安生。
她嘴角勾了勾,對著病房裏麵說道:“小娟,扶我下樓,我要親眼看見那個女人死透。”
“是,小姐。可是先生不是以為你眼睛傷了嗎?”
季婉瑩嘴角的笑意一點點的擴大,心裏痛快極了。
“當然,紗布給我係上。”
樓下已經站滿了圍觀的人群。
“剛才就在我眼前這麼跳下來的,天啦,嚇死我了。”
“這麼年輕漂亮怎麼就想不開呢?”
“誰知道呢,估計是受了情傷吧,現在的年輕小姑娘們都經不住打擊。自己這麼一跳痛快了,留下家人可怎麼過啊。”
“就是啊,要換做是我,我才不這麼傻跳樓。要跳也得拉著男人一起跳。”
“還好這地上都是草坪,要不然當場肯定就沒命了。我看她還在動,興許還有救。”
一群人站在一邊小聲的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季以白是第一個從樓上衝下來的人,當他走近之後腳步卻慢了下來。
甚至有些踟躕不前,他在怕,怕看見她躺在血泊中的樣子。
怕她再也醒不過來。
空氣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息,季以白緩緩的向前走去。
或許是他身上的氣場太過於強烈,又或許是他臉上的哀慟太明顯,所有看見他的人都自動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他一步步的走向尹安歌,每一步都蝕骨般的疼。
看著她安靜的躺在地上的模樣,季以白忽然記起第一次見她時候的樣子。
多少年了?
十年!
一晃,他跟她已經認識了十年。
十年前那個下午,老師領進來了一個插班生,她站在講台上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紹,他坐在最後一排並沒有興趣聽她在說什麼。
可她銀鈴般的聲音還是傳進了他的耳朵裏,她說她叫尹安歌,這個名字從此纏繞了他往後十年的歲月。
聽到尹安歌說要坐在他身邊時,他終於不耐煩的抬起頭想看看這個不知死活的女生到底長什麼樣子。
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黑白分明帶著微笑的眼睛裏。
那個時候的季以白不過是個懵懂的少年,也並不知道什麼叫做好看的女生。
他不知道尹安歌到底長得好不好看,但他覺得她那雙帶著笑的眼睛,好像一束光,照進了他封閉以久的心裏。
從那之後,尹安歌成了他的同桌。
她上課的時候會坐的端端正正,認認真真的聽講,認認真真的做筆記,偶爾還會轉頭看一眼正在專心打遊戲的他。
季以白每次看見她工工整整的筆記總會嘲諷的勾勾唇,本來以為會是一個有趣的人,沒想到不過是個書呆子而已。
那時的他們隻是同桌而已,鮮少有其他的交集。
直到考試的前一個月,她忽然在課堂上搶走了他手裏的遊戲機。
“季以白,你就不能好好聽講嗎?”
季以白吹了一聲口哨,好笑的看著氣鼓鼓的尹安歌,“我聽不聽講關你什麼事,遊戲機還給我。”
尹安歌不但沒有把遊戲機還給他,還當著他的麵砸了遊戲機。
她說:“當然關我的事情,因為我喜歡你,我是為了你才轉學到這裏來的。我想跟你上一樣的高中,你必須好好學習。”
“季以白,我喜歡你。我長大之後要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