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已經出來了。“梅瑾的腳步停在了蒼穹花旁邊,眼底滿是殺意。

”可,良辰姑娘並不是天機的對手……“藍書小聲地提醒道。

梅瑾的眼睛眯了眯,像是沒聽到一般,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直接往天機離開的方向趕去了。

另一邊,受了重傷的天機順著溪流跌跌撞撞地往遠處奔去,不時回頭查看身後是否有人追著自己。

頭上響起一陣破風聲,天機回過神來,眼前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一個麵無表情的童子。

“天機,你太讓我失望了。”背後飄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語氣陰惻惻冷森森似無一絲人氣,陰森空洞,如幽靈邪魅般無情。

這個聲音……難道是……?不!不可能!

天機搖了搖開始暈旋的頭,蒼穹花的氣息還在腦中盤旋,他勉強能看清眼前有些歪斜扭曲的環境,因為中毒和走火入魔導致的痛裂之感讓他早已麻木。

他轉過身去,目光準確地投向聲音的來源,模糊幹澀的視線中映入一抹搖擺不定的白影,逐漸呈現出清晰的影像。

“你……!?”天機的語聲艱澀暗瘂,他驚骸地倒抽一口氣,微退了一步,一個字未說完,便猛地咳了起來。

他感得喉嚨一陣如火燒般的劇痛,無聲無息,咳出了暗色濃血。他看著手中咳出的血跡,臉上的肌肉瘋狂地跳動,失魂落魄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狂喜之色。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終於可以見到她了……

這內力給了他至高無上的權力,也給了他從前想象不到的歡樂,可是,正是因為練這種內力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他才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步上自己的後塵。

現在,它終於開始灼熱地焚燒他的四肢百骸,吞噬他日益虛弱的力量。他狂喜,一個沒有勇氣結束自己生命的絕望者,等這天已經等得太久了……

“你現在根本就是個廢物,就算我不殺你,隻怕你也活不過三天。”梅瑾的臉上隱現一絲恨意,嘴角微揚:“聽聞你練了此功以後便將蒼穹花全部毀掉了,到底是擔心蒼穹花會奪你性命,還是擔心看到蒼穹花,會睹物思人?”

“睹物思人?”天機喃喃地重複著,腦中卻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一張臉,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天機猛地一揮手:“不!我不愛她!她不愛我,我又何必要愛她?”

空氣中無聲湧動起一股奇異的氣息波動,閃爍著紅黑雙芒,電光火石間,一掌印在了天機的胸口,十成的內力,胸腔瞬間灼裂開了一個血窟窿,紅色的血液正不停的向外湧出,亦震碎了天機全身的骨骼和經脈,一道血箭同時從天機口中噴出。

梅瑾緩緩收回手掌,狹長的雙眸散著嗜血的光芒,冷冷地注視著連連後退,苦苦支撐的天機,隱約抹出一抹殘酷的笑。

“哈……啊,原來……是……她的兒子……”

腥甜的鮮血沒有止境地灌了滿口,從微啟的唇角緩緩湧出,天機雙手捂住不斷往外湧血的胸口,猶如沒事人樣一直盯著他,目中連連閃出異芒,好像發現了什麼秘密。

“哈哈哈,想不到今天我竟會死在你的手中,一個不可能的人,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哈哈——!”

冤孽,冤孽呀!

天機驀然張著血嘴仰天長笑,持續的狂笑讓他笑到扯破喉嚨,笑咳出喉中的腥味,再也無法出聲,再也無力站立,終於仰跌在了地,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溪裏的水。

“你想死?恩?本宮便偏偏不如你願!”梅瑾捏著天機的下巴將他從血水裏提了起來,嘴邊的笑容頗是殘忍:“你於我,於梅家有如此大恩,我又如何能讓你就這麼輕易地死去?”

說著,猛地將天機往旁邊一甩:“藍書。”

“藍書在。”

“將天機先生帶下去,好生養著!”

有意咬重的“好生養著”四個字,讓藍書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才低了低頭:“是。”

……

天空透出的第一縷晨陽,將光芒灑入彎曲狹長的山穀,漸漸照亮山石,樹木,流水汩汩兀岩雋立的穀底深霧籠罩,愈顯幽深,一輛馬車踢踢踏踏地走在山穀間,

姝堯不斷地用濕帕子為良辰潤著嘴角:”這可如何是好?都已經昏迷這麼久了,怎麼還不醒呢?“

“奚幸憐那一掌便是沒有用十成功力也用了七八成,她又沒有絲毫防備,恐怕這傷不輕。”木屯輕輕歎了一口氣。

“可,你們怎麼會與奚幸憐打起來呢?”

姝堯當時看到信號彈是驚得心驚膽顫,還好昨天晚上良辰預先都交代好了,馬車包袱也是一早就備下的,隻是沒想到,到了約好的地點,居然會看到木屯抱著昏迷不醒的良辰。

木屯頓了頓,說道:“恐怕是昨晚上我們移植的時候便被他看到了,今日去查看,又與他撞上了,我與良辰的對話全讓他聽了去,他要護著天機,而我們要殺天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