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扇牢門再次敞開,故沁淵覺得也差不多了,就將隻會呆懵看著自己,忘記言語的白詩奕從榻上橫抱下來。

回過神的白詩奕,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不敢觸碰他,更別說由他這麼抱著。

她忘不了這是那個要對她剖腹,親手取出子宮給愛人入藥的人。

“我……我想自己走……”她聲細如紋,縮著脖子在他懷裏怯懦地說。

他看看她細細的腿,特別那雙赤裸的小腳,假裝沒聽見她說什麼,把她更緊地往懷裏一包,大步走了出去。

白詩奕自己都驚呆了,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出了門口,一陣陰涼的夜風襲來,她的皮膚上立即凍起一層結實的雞皮疙瘩,頭頂立即傳來故沁淵的聲音:“冷嗎?”

她仰起頭看著故沁淵絕色的側臉,內心百感交集,道:“不冷。”然後身上立即打了個冷戰。

“身體比嘴誠實。”他朝身邊侍候的一個宮女揚了揚下巴,一件繡著鏡國花紋的玄色披風,就被嚴嚴實實地裹在白詩奕身上。

白詩奕瞧著那個給自己裹披風的小宮女臉上,竟還露著暗喜的笑?

她回頭去看他們身側,走成兩排的其他宮女,提燈的、打傘的、低頭隨行的,臉上的神情都有種掩藏不住的喜悅。

白詩奕問故沁淵:“你又想做什麼?”

這一次,又是要為齊紫爾做什麼?

故沁淵邊走邊低頭望著她,眼睛眨了眨,裏邊有閃爍的星星。

他嘴角有淺淺的笑,整個人如月光般溫柔。

他的神情有些神秘,又繼續看著前方走路,現在不打算回答她。

白詩奕知道,他不可能沒來由的對自己這麼好,這次等待她的一定比上次更加殘酷。

她閉上了眼睛,等待命運的裁決。

故沁淵望著她蒼白決絕的臉,像個即將英勇就義的戰士,不由莞爾。

走過曲折幽暗的長廊,一路聽著不大的雨,順著廊簷滴滴答答的滑落。

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霧,隨風撲入的冰涼密如蛛絲。

鼻子被生冷的雨氣凍得麻木,卻忽然被一陣純淨清甜的花香喚醒,睜開眼眸,悄悄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好香。”她不由發出小聲的感歎,發現故沁淵回眸看她,她立馬把頭低下去……

此時她也才發現,他們正往一片潔白盛開的梨花林裏去,不對,鏡國宮內怎麼會有梨花林?

看仔細了,這裏是大片種植著梨樹,而那重疊掩映的背後,是一座風雅至極的宮殿。

直到一堆小宮女打著燈籠蜂擁而上,故沁淵把她放在桌邊軟軟的金絲蒲團上,她瞧著桌上素淨的花瓶裏那支帶雨梨花,手心裏碰上宮女遞上的一杯熱茶,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要做這麼荒唐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