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正中央,是一座簡陋的房子,房頂上鋪滿了水晶石。
“銀芽柳莊的秘密,所有的真相,都在這裏。”冷知音呢喃著,向著房屋前進。
在還有一半距離時,一個身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來人身穿白色旗袍,頭上插著一朵皎潔的白蓮花,正是冷知音那信佛的大姐,冷知心!-
她怎麼會在這裏?我看了眼沉浸在不可思議中的冷知音。
“三妹,”看著妹妹微微抽搐的臉,冷知心歎了口氣,“人生在世,難得糊塗,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能更好地活下去。”
“你說這句話,不覺得寒心嗎?”冷知音神色一痛,“十七年前,她消失的時候,我剛出生,而你已經七歲了,憑什麼?憑什麼隻有你才能記住她的樣子,而我,隻能是一片空白?”
冷知心表情落寞,“如果能在遺忘和空白中做選擇,我寧願選擇一開始的空白。”
她要告訴妹妹,盡管不停地回憶,但整整十七年的光陰,已經抹去了心中母親的容顏,這種無法挽救的、流逝的傷痛,才最磨人心。
冷知音心意已決,她需要一個真相,一個讓她釋懷所有怨恨的理由,否則,她會永遠活在母親的陰影中。
冷知心伸手撫摸頭上的白蓮花,“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信佛嗎?”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大姐癡迷佛經,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其實冷知音是好奇的。
“因為,無論你的罪孽多麼深重,無論你掉進了多深的地獄,隻要念佛,佛祖都會以慈悲之心普度你,讓你立地成佛。”
(十三)
地下室,水晶宮,立著一朵清秀的出水芙蓉,她不修邊幅,遺世而獨立,讓人產生觀音菩薩下凡的錯覺。
冷知心知道無法勸說妹妹,於是從荷包裏取出一套臂章,戴在了左臂上,“妹妹,對不起了。”
臂章上寫著“總隊長”三個字,比淩子牙和東方雪仁的來得威嚴,震撼。
“你暗中調查銀芽柳莊的事,奶奶早就知道了,她一直給你機會回頭,沒想到你執迷不悟,傷了她的心。銀芽柳莊的故事已經過去了,塵封已久,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它不被破壞。”
“所以姐姐,你要殺我嗎?”冷知音慘然一笑,也許,她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冷知心感到肉痛,她何嚐不憐惜這倔強的妹妹?隻是為什麼要走一條死路?
“冷知音,你先走,我來拖住她。”
看著我堅毅的眼神,冷知音一陣迷茫。
我莫名惱怒,指著遠方的水晶小屋吼道,“你要退縮嗎?是誰說過,人隻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你站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麼?這不是我認識的冷知音!”
冷知音雙拳緊握,指關節由於太用力而泛白,“楊小月……”
片刻,她的眼神又恢複了堅毅,“謝謝你。”
我從地上拾起一塊尖角的水晶石,當做武器,目光示意冷知音行動後,便朝著冷知心刺去。冷知音沒有猶豫,繞開冷知心阻擋的路線,向水晶屋狂奔。
冷知心注視著妹妹的舉動,毫不在意我的攻勢,就在水晶尖角即將刺入她身體的一刹那,她的腰部突然射出兩道亮光,一道切割著我的腹部,一道飛向奔跑中的冷知音!
冷知音措手不及,亮光蹭過了她的手臂,最後插在地上。
那是一把半米長的軟劍!巨大的力道讓劍身來回搖擺,發出嗡嗡的鳴聲。
我感覺肚子劇痛,低頭,隻見另一把軟劍已經陷進了我的腹部!
“放棄吧,你們過不去的。”冷知心右手掐住我的脖子。
“冷知音,還能動吧?”我強忍著鑽心的疼痛,雙手齊出,抓住冷知心的右手腕,用盡力氣鎖死。
冷知音看了眼左手臂的傷口,不是太糟糕,於是咬著牙繼續向水晶屋前進。
冷知心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這小子哪來的力氣?
“呸!”我吐了口鮮血,笑道,“你別想移動半步。”
“你這麼做有意義嗎?”看著我越來越烏黑的嘴唇,冷知心鬆開了右手,右手腕卻仍被禁錮。
我知道,劍上有毒,因為冰涼的傷口,麻木的四肢,沉重的眼皮,渾濁的視線,模糊的神誌,都是中毒反應。
遠處,冷知音拚命奔跑,沒有回頭,終於進入了水晶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