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峽山中,霞光映射而下,高山上巨石林立,雲霧環紹宛如人間仙境一般,飄渺的雲霧中遮蔽著仙境中的樓宇,其樓建於玉峽山中陡峭的崖壁之上,如同浮空而立的仙宮,上下觀望,還可隱隱看到仙宮上浮製的匾額,用上好的青木雕成,刻著三個大字“碧淵樓”
樓宇七層,崖壁之間懸有玄鐵所造的鐵鏈相連,俯身放眼,就著層層雲霧竟是看不見底端,入樓,層層樓閣看似互不相連,實則暗藏神奇,每層的樓閣中都種有不用奇花異草,煞是好看,真真如同世外桃源那般。
“尊主”空靜的殿宇中回蕩起一個男人的聲音,恭敬而又洪亮,給整個仙境映出一絲人氣。
殿宇正座著一身著碧色錦袍的老者,白發華生,鬢角霜白,滿目無不顯示著尊貴,看向階下同樣身穿碧色衣服的男子,沉聲說道,“何事?”語氣緩慢而沉重,無形中給人以壓迫的感覺。
男子雙手作拱,高於頭頂,低首一躬,神色緊張的說,“回稟尊主,幾日前,收到這封信,因尊主不在,故而等今日才與尊主相告。”從懷中取出信件,遞與身側的人,靜靜的看著老尊主。
拿過信件,一株碧色花朵連著草莖粘黏在落款處,沒有任何文字,隻有一朵大大的花蕊綻放在封件上,妖異而美麗,宛如正在開放的花朵,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老者擰眉,並沒有急著打開信件,而是續又問道,“可知是何人所送?可有看清來人?”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一絲絲不好的感覺通過手中觸碰散及全身每一處神經,這樣的感覺已經三十年沒有過了……
看到座上的尊主神色凝重,連忙回道,“回稟尊主,三日前茶女到林間采草,回到樓門出,發現此信橫插入縫隙間,隨即交給屬下,屬下認為此時不同尋常,但是,當時剛好尊主閉關,也就沒有立刻稟報。”男子將來龍去脈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越聽信件的來由,被稱作尊主的老者眉頭越是緊湊,強壓下心頭那抹不安,撕開信封,淡淡的幽香瞬間變得十分濃鬱,從裏麵飄散出來,縱橫江湖數十載,也算是看過了大江大浪,香味飄出的瞬間,立時臉色變得更加嚴肅,枯瘦布滿褶皺的大掌,登時一伸,從袖口飛出一片碧色的草葉,飛入身側及階下驚訝這一幕微張的男子口中,一經入口,男子瞬時癱軟在地,口中喃喃的說,“尊……主……”強撐著全身的力量,伸手想要拉扯什麼似的。
完成這一係列動作,看到昏睡過去的男子,老者眉頭稍稍鬆開來些,攤開充滿香氣的黃紙,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越到後麵老者的手越是用力握緊,生生將嶄好的草紙弄得褶皺不堪,看到最後,怒到無法遏製,一掌拍上案榻,氣流四散,臨近的幾株異草難以幸免,刹那間,飄散空中。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空中的香氣消散,昏睡的男子,動了動手指,僵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抬頭,就看到異草凋敗的景象,老者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攥著麵目全非的紙屑,凝眉閉目的坐在案椅上,緩緩的說,“三日之後,隨我走一趟。”
“是!”擺正身體,恭敬一禮,眼角瞥見一處地麵的殘屑上秀麗的寫著一個“花”字。
——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少個日夜,蕭子瑜再睜開眼的時候,隻看到疲累的趴睡在自己身邊的荊慕顏,床頭還放著微熱的花羹,此時的荊慕顏在蕭子瑜看來宛如孩童一般,臉上沒有一點麵具,安靜沉睡的側臉有著說不出的靜謐,眉心的那胎記一般的花印卻叫蕭子瑜渾身一震,那初見的場景,那夜離開的身影,那淡淡的話語,驟然浮映眼前,“你到底是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心中扶起絲絲縷縷的疑惑,不禁自問,女子額前的烏絲輕輕的滑落眼瞼之上,遮住了那緊閉的眉眼,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撥開那不合時宜落下的發絲,卻不想驚動了睡夢中的嬌人。
帶著睡意的星眸微微顫動,緩緩的睜開,心悸般的坐正身子,看到空中向自己伸來的手,忙移開目光,起身提步就要離開,還沒收回的手,一下子拽住要離開的單薄的玉臂,“別走!”此時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的蕭子瑜,隻得隨著心說了這麼一句。
僵著身子,愣愣的站著,等候身後人的下一步動作,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什麼動靜,顫悸的轉過身,看到強撐著人兒,一手伏在木榻上,支撐著虛弱的身子,額頭布滿了細汗,一手還是死死地抓著自己的小臂。
悄聲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轉身走了過去,輕輕坐在他的身邊,抬起未被抓住的玉臂,拂過那因汗浸濕黏在一起擋在額前的發髻,冰冷的手觸碰到額際之時,蕭子瑜渾身一震,抓住麵前剛要收回的手,眨著眼睛,正視著麵前的女子,“荊——慕——顏——?”一字一句的念著心想心念的名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氣力。
荊慕顏緩緩的點了點頭,仿若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別開視線,痛苦的閉上眼睛,耳邊響起蕭子瑜苦笑的問,“這裏就是幻花宮?你就是幻花宮主?!……”看到女子複又點了點頭,續又問道,“你是故意扮作男子,混入旅隊?”無聲的默認,讓蕭子瑜瞬間抓住女子的雙肩,扳過身子,滿眼苦澀,怒聲問道:“為什麼!你和他們有什麼恩怨!為什麼要下那麼狠得手!!你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女人!”居然如此的狠毒,居然……如此的……女子始終不發一言,靜靜的,低垂著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