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卷 第3章 錯覺畫的美術教師(2 / 3)

坐下來以後,亞裏亞抬頭看向他。

[難道說……是為了照顧到我嗎?剛才電話的報告,也故意漏掉了危險性之類的……]

希崎歉意的搖了搖頭。

[沒有。不清楚現狀的確是事實。我的能力僅僅隻是通過看到身體周圍圍繞的顏色來讀取對方的感情而已——並不能直接讀取思考。這一回也隻能夠知道每個人身上有兩人份的感情,但各是屬於誰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對於在Caravan內被稱為“心眼之心彌”的異能者的弱氣的說法,亞裏亞很意外。

[是這樣模糊的東西嗎,前輩們都極力稱讚的說……]

[太過獎了。在國內因為是罕見的能力還被重視,但我自身卻覺得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能力。]

是謙虛還是真的這麼認為,比較微妙。

通過本人周圍纏繞的顏色讀取對方的感情——這就是希崎心彌擁有的特殊能力。

比如憤怒或興奮就是紅色係,冷靜或理性思考就是藍色係,放鬆的時候是綠色係,高興的時候就是黃色或是橙色係,就像這樣,通過身體周圍滲出的顏色,他可以讀取他人感情的變化。

聽說正麵的感情會是白色或亮色係,憎惡之類的負麵感情會是深色的黑色係,每種都是感情越激烈顏色就會越深。

沒有這種能力的亞裏亞並不能體會他眼中的世界,不過聽說他可以通過細節的顏色組合變化連對方的性格都能夠知道,比如興奮的紅色和正麵情感的白色組合形成粉紅色說明對方有好感,或者憤怒的紅色和憎惡的黑色組合成紅黑色的怒氣,又或者冷靜的藍色係和稍稍有些懷疑的黑色混合成接近灰色的顏色。

他所持有的能力,是在畫家格朗雷斯留下的風景畫的影響下產生的。

雖然不適合直接戰鬥,但能夠瞬間區分對方有沒有敵意這一點還是令人羨慕的。如果作為保鏢的自己能夠擁有這個能力的話該有多方便啊,亞裏亞默默的想道。

在某種程度上看穿了亞裏亞內心想法的希崎,用隔壁教室聽不到的音量小聲說道。

[雖然現在說不好是安全還是危險,但如果石或是本人,有一個不安定的話,我都能夠清楚知道。到那個時候我會立刻聯係你的。]

[……對不起。就拜托您了。]

亞裏亞坦率的低頭拜托道。

Caravan的大人們中,混雜著值得信賴的和不值得信賴的。就亞裏亞所見,希崎心彌是值得信賴那一方的。

坦率的理由還有一點。

少女是希崎所畫的畫的粉絲。他畫的畫,不論是風景畫還是人物畫,都有著令人舒適的柔和感。

順著這份認識,亞裏亞向他問道。

[剛才的電話,是打給夢路先生的嗎?]

心彌苦笑著搖了搖頭。

[令你不安了嗎……不,不是打給夢路先生的,是打給文槻醫生的。他很在意疼愛的侄女和她的朋友們的情況的樣子。]

亞裏亞歎了口氣。作為庫雷雅保鏢的自己這裏,主人的文槻什麼問題都沒有問。

雖然自己也明白,庫雷雅自身也是失蹤者之一的現在,和她過於親近的自己並不被怎麼信任的樣子。

心彌皺了皺眉頭。

[……並不是這樣的。文槻醫生的心裏,哪怕是必要的手段,也不希望你們做出好像出賣朋友一樣的事情。你們無論是陷入什麼樣的狀況,作為庫雷雅大小姐和玲音他們那一方行動就好——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被看穿內心想法的亞裏亞吃了一驚。

(看見感情的顏色……知道感情的變化就能夠明白到這種程度嗎?)

動搖表現在了臉上。

雖然這個想法應該也被讀出來了,但是希崎卻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起了別的話題。

[遺憾的是,Caravan之中給人添麻煩的人也有很多。如果我們的行動被禁止的話就隻能夠靠你們了。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迷失最重要的東西……將這句話也轉達給你的朋友們吧。]

亞裏亞咕嚕咕嚕的卷著額前的劉海,肩膀鬆下。

[……好的,感謝您的建議。]

他的異能,聽說隻是能夠看到情感的顏色。

然後以這個能力為基礎,磨練出了從對話的流向和顏色變化,來推測對方想法的眼力。

在和其他派閥的幹部的交涉中,或者是和一般人的交談或勸說中,這個能力應該能夠發揮很強的威力。

他被幹部文槻重視的理由恐怕就是這個吧。

在想要回到庫雷雅那邊去的時候,亞裏亞突然回過頭。

[心彌先生。那四個人中間,有需要特別注意的家夥嗎?]

希崎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回答。

[……月代吧。雖然另外三人也讓人在意,不過他體內的“石”,大概已經作為別的人格完全覺醒了。不過——月代自身沒有發覺其存在。藏的很好。雖然至於能力還不清楚,但我認為有必要提高警惕。]

[啊,那個笨蛋啊,真是令人恐懼的遲鈍。]

既是優點又是缺點的是,他很遲鈍。庫雷雅那麼露骨的表示著自己的好感,他卻頑固的不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希崎卻苦笑著回答了亞裏亞的說法。

[他不是遲鈍,隻是不精明而又為人誠實罷了。雖然很喜歡大小姐,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給她幸福,現在還沒有這份自信和根據——等到升上大學對於將來的發展有了一定的規劃以後,自然就會做好覺悟的。而且也察覺到大小姐對於現在的關係感到愜意,也有不想要破壞包括和周圍的聯係在內這些關係而努力的原因在。可是——]

希崎稍稍有點難以開口。

[……是什麼呢。還背負著其他什麼的樣子。不先解決的話事情可能就會比較麻煩。我雖然不能夠直接看到這個原因,但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強大的自製力。好像……和妹妹兩人生活是吧?現在就好像是那個孩子父母一樣。因為有著這樣的責任,所以不想做出隻考慮自己的行動吧。]

亞裏亞聳了聳肩。

[啊——……我大致明白了。不愧是“心眼”啊,希崎老師。第一次見麵就看穿到這種程度,太厲害了。]

[不知道有沒有說中。請不要太相信了。]

希崎歉意的低下了頭。

雖說是沒有辦法的事,但還是對於窺視對方內心的事感到歉意吧。

就在亞裏亞想要走出美術準備室的時候,希崎的手機響起了收到短信的提示音。接著亞裏亞的手機也收到了短信。

[咦?]

[是Caravan的,應該是緊急聯絡吧。]

亞裏亞看著液晶屏。

[……水門市中心部發生異變……?周圍人員注意警戒,就算這麼說……]

可能是由於急著集體發送信息吧,沒有詳細的事件說明。

心彌也一臉困惑的樣子。

[就這樣的話什麼也不知道……上麵有寫現在電視有在現場直播。]

[美術室有電視。現在就去打開。]

亞裏亞先一步回到了旁邊美術室。

眼角掃過默默努力完成課題的好友們,以及應該讀著相同短信的鐵舟,她打開了放在角落裏的液晶電視。

根本就不用換頻道,出現在眼前的就是緊急新聞的字樣。

“就如您看到的,現場陷入了大混亂!這不是電影的外景或是特攝!這是現實中現在發生在水門市中心部的真是景象!”

帶著興奮色彩的新聞記者,是名叫清家翼的年輕女性。

開朗純真的工作風格,以及有禮溫和的行事作風獲得了極高的人氣,不過在亞裏亞看來,就隻是在利用自己的娃娃臉賣萌罷了。

被提升為晚間新聞的主持人的她,也是之前失蹤者中的一員。

已經回歸到了原來的節目中,今天偶爾正好在現場附近的樣子。比起平時新聞節目中的樣子化妝要淡了很多,穿著的也是無袖上裝和迷你裙的簡單便裝。

帶著安全帽勉強遮掩的她的後麵,可以看到警車和消防車封鎖著寬闊道路的粗糙影像。

然後,再更後麵的是——

[……那是什麼啊?]

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從畫板後麵探出頭來的庫雷雅,看到了直播畫麵以後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亞裏亞等人也注視著畫麵。

這已經不是少女們所熟知的街道的景色。

在熟悉的街道上,聳立著濃霧環繞的“古城”。

不是日式的城堡。

充滿著歐洲風格的,有著複數尖塔的莊嚴的石質城堡,像海市蜃樓一樣睥睨著充滿高樓的街道。

城堡的下麵被厚厚的雲層覆蓋,周圍的高樓都被雲層吞噬。即使這樣,周圍的建築物也沒有崩潰的跡象,以雲為邊界,周圍的空間就好像扭曲了似的。

驚呆了的眾人之中,玲音低聲說道。

[……誒?“破鏡之城”……?]

與其說是自言自語,不如說是像旁邊的什麼人提問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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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矢多壽宗站在古城深處的謁見廳。

[我是……在做夢嗎?]

麵前不凡的景象令他感到彷徨。

被石質牆壁包圍著的大廳。

放置在正麵的有著豪奢裝飾的王座。

在三層樓高的地方,有著好幾個采光用的窗戶,從那裏注射進來的光就好像聚光燈一樣照亮了內部。

周圍寂靜的氣氛,使人陷入了這裏的時間好像停止了一樣的錯覺。

就在剛才,他還被軟禁在廉價商務旅館的狹小房間內。

和他一起經曆過失蹤的部下們本來也應該在各自的房間中,不過現在他們也都在謁見廳裏。

年輕的實戰派,國代劍護。和他組成搭檔的西條雪菜。從歐洲歸來的陣內時緒。長年的戰友,鷹丸寶泉。

觀察著這些人臉上的神色,羽矢多感到了違和。

時緒沒有表情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但在這種異常狀態下,不知為何雪菜和鷹丸也都很平靜。困惑著的隻有自己和劍護。

[喂,劍護。]

[社長,這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我們會在這種地方……]

時緒低聲做出了反應。

[……肚子餓了……這裏不像會有便利店的樣子……]

少女保持著和平時一樣的狀態。

對於這不符合氣氛的發言反而感到了安心,羽矢多整理了一下呼吸。

[完全就是典型的中世紀的古城。從我們像這樣在一起這一點來看,這應該是和那件失蹤事件有關的現象吧……這裏也不像是在日本。]

由於手機被沒收了,所以包括有沒有信號在內的現狀都沒有辦法進行確認。

采光用的窗戶隻有高處有,所以沒有辦法看到外麵的景色。

[喂,雪菜,鷹丸。你們沒事吧?怎麼都沒什麼反應。]

雪菜沒有回應。與她相反,鷹丸做出了回答。

[……這樣啊。你們還沒有回想起來啊。羽矢多,這裏是“破鏡之城”——裏格爾多利庫的夢境做出來的異空間的城堡。外麵是日本沒錯。破鏡之城,在“城主”發動能力的同時,能夠將範圍內的人任意的內包,或是趕到外麵去——現在是處於隻有這裏的空間扭曲的狀態。]

[……啊?喂,鷹丸,你在說些什麼……]

[裏格爾多利庫的夢境實體化。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將人的夢實體化”是黃金記憶的雕刻師的能力。這個城堡在這裏也就是說——“城主”,你在哪裏?應該在這裏吧?]

像是回應他沉靜的呼喚一樣,從王座的背麵出現了一個矮小的人影。

羽矢多瞪大了眼睛。

在那裏的是,看起來像是在讀小學低年級的非常普通的少女。

上的似乎是私立學校,穿著校服戰戰兢兢的樣子,長得聰明伶俐。

[……“貓頭鷹”大叔?]

鷹丸歎息著皺起了眉頭。

[是的。你寄宿的還真是一個小孩啊。哎,你在當時也是一個小孩啊……最關鍵的普洛斯貝克特在這個城堡裏嗎?]

[還在……別的地方。]

點頭回應少女的回答,鷹丸將視線朝向了雪菜。

[這樣啊。那麼,雪菜,你是誰?]

雪菜伶俐的視線朝向著虛空。

[……我是“獅子”。]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不惹你生氣的。]

羽矢多感到渾身發冷。

(這就是神竹所說的……“石”的力量嗎。)

寶盒內的石中,寄宿著記憶和意誌,以及能力——鷹丸和雪菜,在三者都有的情況下覺醒了的樣子。

鷹丸再一次,朝向了小學生。

[不過還真是引人注目的行動啊。是為了召集我們這些人嗎?]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將軍”認為,讓大家看到這個城堡,以這個為契機取回當時的記憶和能力就會容易很多……這個,現在應該正在被電視台現場轉播,我想應該有很多人看見了這個以後覺醒了。隻要覺醒了,就能夠被“看守”發現……]

鷹丸理解了的樣子笑了笑。

[原來如此,真是好辦法。即使之後將城堡收起來,媒體自己也會將錄下的影像散播出去。這個時代才能夠實現的辦法。如果事情順利能夠集中四十人左右的夥伴的話,就能夠形成不錯的戰力了。]

朝向聽了少女的話後點頭同意的同事,羽矢多的聲音顯得急躁了。

[鷹丸!別一個人在那邊自顧自的同意,讓我也能夠明白的說明一下。這是由於上次的失蹤事件的影響嗎?]

羽矢多為了確認發問道。

膽怯的少女被嚇的身子一顫,躲到了雪菜的背後。

[……啊。抱歉。]

本質是個好人的羽矢多很自然的就道了歉。

鷹丸苦笑了起來。

[說明嗎……羽矢多。我們會失蹤,是由於接觸到了從“瑪麗安的寶盒”中釋放出來的“石”。那個時候,“石”就寄宿到了我們的體內。石中分別保存著普洛斯貝克特一派的異能者的能力和意誌。經過了潛伏期以後開始覺醒,現在失蹤者們開始作為“普洛斯貝克特的部下”而一個接一個的覺醒中——這樣說應該很好理解了吧?]

劍護砸了下嘴。

[我不明白啊,鷹丸先生!“石”是什麼?就是我們碰到的那些鬼火嗎?]

鷹丸合上了一隻眼回答道。

[那個啊,其實應該是裏格爾多利庫的異能者,將它變成寶石的樣子從寶盒中一個一個取出來用的東西。可是,由於皓月的部下將盒子弄翻了緣故,連同裏麵封印著的迷宮神群“黃金記憶的雕刻師裏格爾多利庫”一起釋放了出來。哎呀……就好像被打翻的玩具箱中,混著一個神的感覺。]

鷹丸走到劍護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拍了拍時緒的後背,再站到羽矢多的麵前。

纖長的身體中透出來的氣息,和從前的他有點不太一樣。

[然而,像我們和普洛斯貝克特那樣的,本來不應該釋放出來的這些人的複製品也被釋放了出來。現在的我在作為鷹丸寶泉的同時,還有著普洛斯貝克特的部下,“貓頭鷹”威爾尼克的記憶。有著鷹丸名字的我卻擁有“貓頭鷹”的能力是比較奇怪——沒關係,反正都是猛禽。]

鷹丸就好像說了什麼好笑的話一樣的笑著。羽矢多認識的鷹丸,是個平時不太笑的男人。

一直都好像胃痛一樣的愁眉苦臉,現在都不見了。

陷入了同事的內在變成了別人的感覺,羽矢多僵住了。

鷹丸聳了聳肩。

[表情不要這麼恐怖,社長。話說回來,還不是因為你什麼都不說就把我們卷進來才變成現在這種情況的嗎?]

[說的……也是啊……]

被說出了重點,沒有辦法反駁。

鷹丸又笑了起來。

[話雖這樣說,但我並沒有怨恨所以放心吧。身體和意識並沒有被占據。怎麼說呢……“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這樣的感覺。不想說前世怎麼怎麼樣這種可疑的話,但感覺上和這種很類似。那麼……]

他將手指伸入自己的口中,從喉嚨深處取出了指尖大小的玻璃彈珠。

作為琉璃之都的敲鍾人,雷迪斯曼的異能者的鷹丸,能夠在自己的喉嚨深處生成通信球。從同一個人身上取出的球之間可以相互通信,就好像對講機一樣。

他和其他持有石的“某人”開始了通話。

[你好。已經和城主彙合了……是的。西條雪菜貌似被“獅子”寄宿著。羽矢多壽宗和國代劍護,以及陣內時緒還沒有覺醒的樣子。哎呀,他們即使沒有普洛斯貝克特一派的異能,隻要加入我們就直接能夠成為戰力……覺醒以後,再讓“看守”確認一下好了。]

羽矢多瞪著他。

[……鷹丸。這個通信球,你在和誰對話?]

[啊,換你來吧。對方也想和你通話。]

羽矢多從鷹丸手裏接過透明的球。

放在耳邊,就聽到了年輕少女華美的聲音。

“午安,羽矢多先生。你那邊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電視上都鬧得很凶。”

[……皓月嗎。]

對著基本和預想到的一樣的對方人物,羽矢多深深地歎了口氣。

[因為你的緣故才遇到了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不過抱怨的話讓我待會兒再說。你是什麼時候拉攏到鷹丸的?]

通信球對麵的少女噗嗤一笑。

“不要說的那麼難聽嘛,羽矢多周圍戒備太過森嚴,所以就拜托鷹丸先生作為緊急時的聯絡員。一開始雖然被拒絕了,但我說這是為了保護同伴的性命他就同意下來了。”

[事實上,並不是很情願……發生什麼情況的話有樂原先生和很可能把我們拋棄的吧?那個人就是這種人。]

關於這一點羽矢多也沒有辦法否定。作為庇護者的有樂原,哪怕對方是長年的好友或是家人,隻要必要就能夠有多無情就多無情。

“羽矢多先生和眾位,和我聯手如何?這樣繼續下去的話,遲早眾位都會被當作危險因子而被抹殺。不然就是被有樂原氏當作實驗動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有好下場。”

追究事情的根源都是由於這個少女這一點讓人感覺不爽。

可是鷹丸貌似已經做好了覺悟,站到了雪菜的旁邊。

[打算怎麼做,羽矢多。我還不想死。至少,我和這家夥已經決定跟著皓月了。之後就看你的決定了。]

[怎麼會……喂,皓月。話說回來,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以這種形式把我們卷進來,你究竟能得到些什麼?]

從通信球傳來了別人的聲音。

“……羽矢多先生,你太低估自己了。”

[……喂,是神竹嗎?]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隸屬於Caravan年少的青年幹部

就在幾天前,他帶著有樂原的口信,麵見了羽矢多。

驚訝於就這幾天發生了些什麼,羽矢多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和皓月在一起?]

“到這裏來以後再和你說。總之請先從那裏離開吧。Caravan的調查隊應該馬上就要衝進來了,在那之前把城堡收起來比較好。加不加入我們等會兒彙合以後再判斷吧。我等著你。”

通信中斷的同時,鷹丸拍了拍羽矢多的肩膀。

[監視我們的那幫家夥,被城主趕到了城堡外麵。由於突然間旅館消失了還出現了城堡的緣故,那幫家夥應該很迷惑……不過想要平安離開就要趁現在。“由於判斷這是緊急狀況”,按照這樣說的話,之後就算想要歸隊也能夠找到借口脫罪。]

羽矢多咬緊了牙關。

雖然按照皓月的思路行事很不爽,但作為上司也不放心鷹丸和雪菜單獨兩個人離開。

旁邊的時緒低聲說道。

[社長,走吧?留下來也沒有任何好處。]

說起話來就好像沒睡醒似的少女,但對於這種情況的判斷力卻很強。紅街失蹤的時候,也和羽矢多一起堅持到了最後。

被少女的話所激勵,羽矢多下定了決心。

[雖然被人左右很不爽……劍護!把你卷進來很抱歉,這樣也沒問題吧。]

國代劍護皺了皺鼻子,點了點頭。

[我跟著社長。再說我也很在意占據了雪菜和鷹丸的“某物”……]

對於困惑的他,鷹丸苦笑回應。

[所以說沒有被占據了。性格有點變化就好像躁鬱一樣而已。我是鷹丸寶泉,這家夥也是西條雪菜本人。隻不過,想起了從前的別人的記憶,產生了和曾經的自己不太一樣的價值觀而已。雪菜因為剛剛覺醒,所以有點沒睡醒的樣子罷了。]

羽矢多作為同事也想要這麼相信,但很可惜他沒有辨別真偽的手段。

(可惡……沒辦法了。先不說雪菜,鷹丸明明是老夥伴了……但還是做不到完全相信他的話。)

內心這麼抱怨了以後——

在羽矢多的腦海中,就響起了鷹丸的聲音。

“真是的,羽矢多還那副愛操心的老樣子令人困擾。哎,這也是這家夥的優點吧……不過不想和他成為敵人。要想個辦法說服他才行——”

這並不是實際聽到的聲音,也很難說是明確的話語。

就好像是羽矢多自己推測出了對方思考的感覺,隻不過和單純的推測不一樣的是,其內容太過具體而且確信這推測就是事實。

對於這第一次經曆的奇妙感覺,羽矢多手按額頭呻吟出聲。

[……喂,鷹丸。你……做了什麼嗎?]

一開始,還以為是鷹丸覺醒了能夠傳遞思想的能力。

不過鷹丸驚訝的皺起了眉頭。

[沒有啊?……怎麼了,羽矢多。難道說——看見了這城堡,你也覺醒了嗎?]

暫時沒有回答,錯開了他的視線,羽矢多看向了時緒。

無表情的部下,現在也迷迷糊糊的站著一副沒事幹的樣子。

“肚子餓了……離開這裏以後在路上買一些飯團吧……買十個左右吧……另外還有炸雞和抹茶布丁和墨魚煎餅和泡芙和……飲料要什麼好呢……話說想吃回轉壽司了。為了慶祝重獲自由社長會不會請客呢……”

[……嗯嗯?]

接著羽矢多的視線移向了雪菜。

“要早點和普洛斯貝克特大人彙合——要早點和普洛斯貝克特大人彙合——要早點和普洛斯貝克特大人彙合……”

混雜在這不斷重複的說話聲中,從纏在她腳下的少女這兒傳來另一個意誌。

“……這些人,真的能派上用場嗎……不像是值得皓月姐姐期待的人物……先不說獅子姐姐,貓頭鷹大叔看起來就像是雜魚……這個社長,應該也就看起來體型大其實虛有其表。”

對於辛辣的小孩的意見感到不知所措,羽矢多閉上了眼睛。

除自己以外的所有的思考都漸漸遠去。

作為代替的,是通過鼓膜聽到的劍護的聲音。

[……社長?你怎麼了嗎?]

[沒事……什麼問題都沒有。]

睜開眼睛的羽矢多的腦內,這一次又響起了他的聲音。

“請振作一點啊,社長。雪菜和鷹丸先生都那個樣子了,我啊,已經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了……要是社長也變得奇怪的話該怎麼辦啊……”

(什麼啊……這是……?)

困惑著的羽矢多的腦中,到今天為止都不存在的記憶漸漸蘇醒。

歐洲大地。

城堡的一角佇立著笑容滿麵的纖長青年。

他的周圍集中著他的夥伴們。

還有瑪麗安的寶盒,以及手拿寶盒的“黃金記憶的雕刻師”裏格爾多利庫的異能者——

引出這些記憶的契機,是這個城堡內的景色。

羽矢多的確知道這個城堡。

破鏡之城,是可以由“城主”隨身攜帶的普洛斯貝克特一派的據點。

[這樣……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自覺就自語出聲,羽矢多用還沒有擺脫混亂的頭腦進行思考。

這是石的記憶,也是石的能力。

可是,寄宿在羽矢多體內的石的記憶隻有一些斷片,缺乏了“意誌”的樣子。

[……抱歉。稍微說一些深入的話題。]

和部下們打過招呼以後,他走到了謁見廳的一角。然後用周圍聽不到的聲音,小聲用通信球進行通話。

[皓月……皓月,能聽到嗎?你們有“看守”在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吧。我被寄宿的石——大概是“說書人”。你還真是把我卷進到麻煩的事情了啊。]

剛才的電話,鷹丸暗示了皓月的身邊有“看守”在。在這能夠探查石的能力的麵前,就算想要隱藏能力也不可能不被發現這一點羽矢多已經回想起來了。

看守,是唯一能夠探查石的擁有者的能力。

其具體能力分為兩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