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柔聲道:“不用怕,割一根指頭,疼的是公子,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漂萍緊張得不斷向後移動。
三娘聲音更柔:“傻孩子,公子掉一根手指頭,卻能讓金萬勝控製整個荒城,你們也不用冒險到吳國去了。隻要你肯投奔飛鷹會,一定給你一個頭目做。你本是個江湖殺星,在飛鷹會一定會如魚得水。”
漂萍顫抖地道:“等一會。”
三娘冷笑道:“絕望地等待是人世間最為痛苦的事。你還是死心吧,沒有人會救你的。”
漂萍道:“文種會救我們的。”
“哼,文種做夢也不會想到你們會在這裏,怎麼會救你們?”
“那麼,越女……”
“可笑,越女此時已經步入黃泉之路,她的鬼魂怎麼能夠救你們?”
“等金萬勝回來才能證明越女已死。否則……”
三娘哈哈大笑,“金萬勝此刻隻怕已經向文種他們報喪去了。傻孩子你就不要繼續你的夢了。”
正說道得意處,忽然聽到上麵傳來一陣風鈴般的笑聲,接著越女那特有的悅耳的聲音道:“報喪?報什麼喪?”
三娘的笑聲,像是被刀子截斷了,陡然停頓。
越女麵向暗道,悠悠道:“外麵這麼明亮,秋色這麼宜人。三娘你難道不想上來?”
三娘腦子裏轉了無數對付越女的念頭,但最終還是乖乖地上來了。她的所有詭計在越女麵前,就像冰雪遇見了陽光,頃刻之間就冰消瓦解了。
越女為自己倒了杯水,輕啜慢飲,盯著三娘,笑道:“果然是個美人兒,怪不得金捕頭被你迷得一塌糊塗。”
三娘強笑道:“比起你來如何?”
越女道:“單看外表,你比我確實強許多。但我認為美的含義十分廣泛,外表的美麗隻是其中的一種。”
三娘道:“但卻是最令人關注的一種。”
越女道:“在凡夫俗子眼裏是這樣。”
“說來說去,你還是認為我不如你。”
“不論男人還是女人,要稱為美人,第一要素是有一顆善良高貴的心腸。”
“你還不如直截了當地說——”三娘冷笑:“我三娘很惡毒。”
“你難道不惡毒嗎?”
“我是否惡毒,要讓喜歡我的男人來評價。”
“你喜歡的男人把你當作仙女一般敬愛,但你帶給他的又是什麼?”越女聲色漸厲,悲憤地道:“你引誘他,使他變得野心勃勃,最後使他跌入萬劫不複的災難中。”
“你胡說。”三娘顯得十分激動。
“那麼我問你,”越女道:“金萬勝過去是什麼樣子?自從前天被你腐蝕,又變成什麼樣子?他今日之結局,你難道能逃脫罪責嗎?”
“他怎麼樣了?”三娘迫不及待地問。
“他死了。”越女十分沉痛。
三娘忽然癱坐在地上,喃喃道:“他死了……死了……”
越女憐憫地道:“你真的很愛他?”
三娘咯咯狂笑起來,“你竟然問我愛不愛他?哈……我對他的情意,對他的感情,一個簡單的愛字怎麼能夠表達清楚?”
她雖然瘋狂地笑著,眼淚卻一滴滴地滾落下來。笑聲突頓,逼視著越女,厲聲道:“你這個人見人厭的癆病鬼,一輩子沒有愛過男人,也一輩子沒有被男人愛過,自然不懂得我們的愛有多深。”
越女黯然無語。
這種惡毒的語言自然不能傷害到她,但卻不能不令她對眼前這個女人產生憐憫之情。
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仙子,還是個魔鬼?若說她是個仙子,為什麼心地這麼惡毒?若說她是個魔鬼,為什麼擁有這麼美麗的外表?
她深深地愛上一個男人,為什麼偏偏帶這個男人去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