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萬勝閉著眼睛，等待越女短劍刺入胸膛的一瞬。他等了好久，睜開眼睛時，越女正抬頭望天，久久沉思。
金萬勝道：“你為什麼不動手？”
越女道：“我並不是判官，有什麼權利隨便決定別人生死？”
金萬勝冷笑：“你不動手，難道我會自己殺自己？”
越女道：“你的結局，要荒城主判定。”
金萬勝道：“到他那裏，我反咬一口，他到底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當然是聽我的。”
“你這麼自信？”
“不錯。”
“可我不知道你自信的理由。”
“我在半路上已經利用靈力向荒城主發出了懷疑你的信號。相信他一定派人跟蹤我們，一定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越女說著，拿出一個折疊成小鳥狀的絲綢，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那絲綢立即幻化成一個小鳥，嘰嘰叫著，飛向遠方。
金萬勝更加絕望，喃喃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見有人來？”
這時一聲長長的歎息在金萬勝後邊響起，金萬勝渾身一機靈，回頭一看，隻覺得一股冷氣從頭到腳冷下去。身後這個人正是荒城城主荒敬天！
荒敬天歎道：“我隻知道金萬勝雖然貪圖金銅，還算忠心。想不到你竟然圖謀整個荒城。你太令我失望了。”
金萬勝哈哈大笑：“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荒敬天道：“你難道不想改正錯誤，繼續為荒城服務？”
金萬勝道：“我憑什麼繼續為你效勞？我的能力哪一點不如你？”
荒敬天道：“不肯認錯，你隻有去死。”
金萬勝道：“如果越女不幫你，你有什麼能力打敗我？”
荒敬天沒有說話，雙手一動，隻見一股氣流向黃河衝去，那黃河陡然間湧起衝天巨浪。巨浪像一條巨龍，在荒敬天的吸引下，向三人頭頂直撲下來，接著盤旋了一圈，又慢慢地回到黃河中去。
黃河又恢複了平靜。金萬勝的臉色漸漸變成了死灰色。現在他忽然明白，荒敬天這許多年以來一直在容忍自己，而不是害怕自己。自己的能力實際遠遠在荒敬天之下。如果兩人決鬥，他根本沒有一分希望。
荒敬天道：“怎樣？還不服氣嗎？”
金萬勝沒有說話，忽然舉起刀，一下子砍開自己胸腹。荒敬天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越女厲聲道：“你為什麼不學學江夜雨他們？為什麼不能改正自己，重新做一名好捕頭？”
金萬勝掙紮著道“事已至此，我已經無法恢複以前的自己了。繼續現在的方式，我隻有失敗，所以我隻有去死。”漸漸地倒下去，嘶聲道：“隻求你們，放過三娘。她……不能死……”
越女道：“我答應你放她一碼，但是如果她不知悔改，繼續害人，我就不能饒她了。”
金萬勝道：“謝謝……”咽下最後一口氣。
荒敬天道：“我要回城裏去。金萬勝家裏就交給你解決。”說完一縱身，消失在遠方。
越女久久注視著金萬勝的屍體，想著這位名捕頭的昨天和今天，想著他的自我毀滅，隻覺得說不出的惋惜與悲哀。良久，她才轉過身，向北行去。
她的身影極其孤單，在這蒼黃的秋景裏，顯得那麼孤獨與寂寞。
漸漸地，沙沙的晨風將她斷續的咳嗽聲也一齊吞沒……
*
金萬勝家的暗室裏，一燈如豆。昏暗的燈光下，癱坐著漂萍和子貢，荒城公子睡著了。
子貢還在呻喚著：“吳國，我要去吳國……”
三娘就站在他們麵前，悠然自得地笑著，道：“漂萍姑娘，如果你真正絕望，就讓我截斷荒城公子一段手指頭，好讓人給荒敬天送去。”
漂萍樓著睡熟的公子，臉上盡是恐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