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劉昌正知不知道我和楊思思的關係,但人都不是傻子,劉昌正肯定能聽到一些,或者察覺出問題。隻是他不說。

楊思思說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劉昌正在旁邊陪著,那需要很大的勇氣,據說凡是親眼看過妻子生孩子的男人,八成以上都有心理陰影。血口噴人的畫麵,並不是那麼好玩的。

醫生能看著婦女分娩,那是因為這是別人的妻子,他頂多是不適。但丈夫看著妻子分娩,那是另外一種心情,不僅僅是傷口撕裂時候的疼痛刺激,還有心理上的感動和愧疚,原來女人生孩子是這樣的一種體驗。

所以大部分醫院在讓丈夫陪同時候,都是讓丈夫站在產婦身邊,劉昌正自詡心理素質過硬,要親眼看著兒子降生,結果看完之後心理有陰影,對著楊思思再也沒有那種感覺。

不過我認為,還是跟年齡有關,男人過了三十五,身體走下坡路,這很正常。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劉昌正都對楊思思有愧疚,如果不是他,楊思思應該嫁一個更年期的丈夫。楊思思則反駁,“年輕丈夫不知道疼人,還是年齡大的好。”

楊思思和劉昌正的女兒相處,更像是姐妹。

劉昌正很感激楊思思,從來不會責怪她,氣她,吵她,有的隻是濃濃愛意。

夫妻生活總是要的,劉昌正買過塑料玩具,但楊思思不喜歡,她還是喜歡用真人的,那才是最好的。劉昌正不行,她就不要,對於女人而言,她要的更多是心理滿足。

事實也是如此,楊思思結婚後很少和我見麵,生活平淡如水,整天除了老公孩子別無其他,劉昌正很滿足,滿足之外有愧疚,從而對楊思思言聽計從。

論關係,我可是楊思思舅家的人,表親呢。

現在劉昌正沒了正職,如同老虎沒了牙齒,再也威風不起來,說要見麵,那就見麵。找了個星期天,楊思思老娘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讓大家好好團聚。

楊思思老娘買了套四居室,那都是我的錢,劉昌正很清楚,他的女兒劉婷婷則很羨慕,進門不要五分鍾就撲去電腦上玩了。

我主動對劉昌正笑,叫表姐夫好。

劉昌正拉著臉,楊思思踢他,他才嘴角抽抽,算是笑過。

坐下閑聊兩句無關痛癢的,開始步入正題,由我起話頭:“去年的事情不好意思哈,我態度不好。”

劉昌正擺手,“過去了,不提。”

我笑,“當時你是不是真要抓我。”

劉昌正說:“幹了這麼多年,隻有你最囂張,不抓你抓誰。”

我就不服了,“劉文輝和王漢都比我囂張,你該抓他們呀。”

劉昌正說:“他們囂張是暗地裏的,你囂張是明麵上的。”

我不理解,“我怎麼就是明麵上的?”

“你把合法化搞到大會堂,你還不囂張?全國就你最囂張。”

“這麼說,大家都默認這個行業可以存在,但允許擺到台麵上說。”

“不然嘞?你讓領導麵子往哪放?咱們走的可是蘇維埃路線,哪能搞資本主義那一套。”

“還蘇維埃?有區別嗎?”

劉昌正白我一眼,“你別囂張,真的,早晚要栽跟頭。”

我搖頭:“不會,從這次事件你還看不出?風向對我有利,別看我沒能把這件事弄成合法化,一時半會,沒人會動我,也沒人會管這方麵事。”

“或許吧。”劉昌正懶洋洋說,有些不想進行這方麵話題。

我換了語氣,恭維他,“其實我很欣賞你,現在正直的人很少了。”

劉昌正笑,“正直的人還是很多的,隻是你那個圈子裏沒有。”

“對,正直的人也不幹我這種營生。不過,你那個圈子裏,似乎都是我這種人。”

劉昌正不說話,喝茶,抽煙。

我說:“其實我希望,你那個圈子,都是你這樣的人,那樣的話,這個世界會更好。”

劉昌正嗬嗬。

我有些不喜,有些煩躁,劉昌正自己能力不行,不懂變通,還死鴨子嘴硬,聽不進勸,我跟他談,根本是對牛彈琴。

不過我還是要說,“如果要對付奸人,那就要比對方還要奸,人不能太正,太正則剛,剛而脆,古代那個誰,不是跟皇帝說,水清則無魚,要想讓下麵臣子聽話辦事,必須要大度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君,都會養奸臣。如果自己做了錯事,就推到奸臣身上,想要平複民怨,就殺兩個奸臣,老百姓就會感恩戴德。”

劉昌正就笑了,問我:“這話誰說的?”

我哪裏知道誰說的,我是從路邊攤雜誌看的。

劉昌正嗬嗬,“人說你嘴皮子溜,原來是真的。”

我也笑,“表姐夫你就是太清,所以他們把你給踢出來,你要想混下去,你必須跟他們一樣,天下烏鴉一般黑,人家才會重視你,等你升到一定高度,沒人能動你,你就能做你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