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到審訊室,電話就打到劉昌正辦公室,行政管理方麵大頭目親自過來問,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抓人?誰下的逮捕令?
劉昌正棋差一招,他要對付我,應該在車上動手的,從厚街到南城,耽誤了太久,何文忠直接壓下來,他沒法動粗。
不光是我被抓,於菲菲謝小峰一夥都被抓了,分開關押,另外還有幾對正在交易的,可謂是人贓並獲。
但這有什麼用呢?
他得讓謝小峰開口咬我才行。謝小峰跟了我這麼多年,他怎麼可能咬我。事情最壞就是他擔責,判個兩年,花點錢活動活動,弄個緩期罰款,人就出來,這樣的處罰力度,怎麼可能逼的他咬我?
又不是說,組織婦女賣是要槍斃的大罪。
劉昌正不給何文忠麵子,死活要辦,何文忠也不管,讓他辦,但不能越線。不能越線,就是不能刑訊逼供,不能體罰嫌疑人,那還怎麼審訊?
根本沒法審,無論他如何審問妹仔,都是謝小峰和於菲菲擔責,我作為老板,根本不知道店裏發生什麼。
劉昌正換了策略,調查我之前的黑曆史,問我是怎麼發家的,那幾個來路不明的打手是怎麼回事。
青臉也被抓了,劉昌正查出他的身份,是個國際大賊。
這回我沒辦法辯解,我隻能說,我不知道他的過往曆史,我隻是看他身手不錯,雇傭他給我幹活。
但這說法站不住腳,除非是青臉守口如瓶,隻要他開口,我的人生就完了。
關了兩天,我被先放出來,青臉依然關著,他這輩子是不可能出來了,如果他夠堅強,或許可以扛到移交回國,如果他扛不住,就會拉我下水。
我出來後第一時間找阿雅,讓她想辦法和青臉通話,告訴他們,隻要我不死,老婆孩子都安全。
這些話其實不用說他們也懂,但讓阿雅把消息傳進去比較好。
盡管看守所管理嚴格,理論上不能和外界交流,但在現在這個時候,有錢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幾個人也光棍,他們相信我肯定不會虧待他們老婆孩子,個個嘴巴閉的緊。
劉昌正沒弄倒我,卻也給我敲了警鍾,不管怎麼說,我幹的都是違法事,一旦被按住,我將沒有翻身可能。
我得從這個行業裏跳出來。
談何容易,現在整個行業都在看我,儼然我就是行業代表,哪裏能輕易脫身。
這個社會需要正派人士來管,但正派人士的職權太小,就成了阻礙,隻會徒增煩擾。
如果劉昌正是個國級,那還有救,可惜,他隻是個小小的正處級幹部。
事情鬧到最後,隻抓了幾個江洋大盜,我身邊幾個得力打手栽了,但我本人沒受任何影響,於菲菲和謝小峰也先後出來,大家擺了接風宴,跨了火盆,昭告天下,這個江湖沒人能弄得到我,該風流的,繼續風流。
找了個機會,我去見楊思思,讓她給劉昌正吹吹風,勸勸他,做人,不要太正直,有時候也該靈活運用一下。
我又不是不讚同他的想法,但這個社會風氣是這樣,不是靠他或者靠我就能改變的。
我說話劉昌正不聽,但楊思思是他老婆,是他兒子的媽媽,說話該比我管用。
楊思思私下跟我回,劉昌正也很苦悶,都快被逼瘋了。
上頭來莞檢查,在肯定東莞取得好成績的同時,還嚴厲批評了當地的社會風氣,尤其是當地治安,滿大街的飛車黨,偷包賊,搶手機搶耳環的事情時常發生,根本無人管,更何況一到夜間,大街小巷都是衣裝暴露的年輕女子。
上頭這麼說,就是說東莞的經濟建設發展好,治安卻沒跟上,等於是罵劉昌正。而劉昌正不願意背這個鍋。
經濟發展好,酒店娛樂起了大作用,他們得到表演,沾沾自喜,卻讓自己這個抓安全的人來背鍋,有這樣的道理?
明明是你們縱容的呀,現在又指著鼻子來罵我,說我沒做好?
我要抓人,你們一個個又打電話來求情,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
讓我抓的是你們,讓我放的也是你們,我能怎麼辦?
劉昌正活的很窩囊,一度悲催,而更窩囊的是,他一個處級幹部,被個小流氓指著鼻子破口大罵,無論緣由是什麼,這個結果他都無法接受。
這是什麼年代?
是舊社會上海灘嗎?斧頭幫老大可以指著局長鼻子罵?
劉昌正感覺到深深的挫敗感,他對楊思思說,“不想幹了,坐在這個位置上當傀儡,太悲催了。”
楊思思來罵我,“你太不是東西了,我老公那麼好,你讓他在那麼多人麵前下不了台。”
我也很悲催,“你老公性子太硬,他應該給我麵子的,大家都好。”
楊思思說:“他憑什麼給你麵子?你是賊,他是兵,他幹嘛要給你麵子,你是這裏的地下皇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