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擔憂地看著沈夢昔,“小溪,吃飯吧。別想你太姥了。”
沈夢昔抖抖手裏的緞子:“媽,你看,太姥留給我的,多好看。”
媽搖搖頭,走了。
飯吃到一半,沈夢昔忽然明白,媽媽能看到鐲子,但根本就看不到那綢緞,否則那年她也不會打開了箱子,都看不到自己。
沈夢昔放下筷子,回到臥室,把綢緞披到頭上,站在門口,喊了聲“媽!”,媽媽答應著狐疑地看了沈夢昔的方向一眼,又低頭吃飯,直到沈夢昔走近到她眼前,她也沒有抬頭,爸爸和哥哥還是邊吃飯邊說著話。
晚上,沈夢昔躺在床上,一夜都沒合眼。
第二天早上,媽媽一臉嗔怪地看著女兒紅紅的眼睛,沈夢昔卻有些卻興奮。最後去看了一眼太姥的照片,又拍拍身上的背包,裏麵有那個神奇的綢緞和那對美侖美煥的鐲子。
沈夢昔把玩鐲子的時候,江江看到了,誇張地叫了起來,“哇,好漂亮的金鐲子!”
“這是我太姥給我的,她活到97歲,這可是大吉之物。”沈夢昔笑著說完,看她一對美麗大眼睛瞪得幾乎掉下來。
“97歲?一個人活到快100歲!那得是經曆了多少酸甜苦辣啊!”
沈夢昔笑著捏捏她的臉。
江江個子高挑,長相漂亮,還有一雙令沈夢昔望塵莫及的大眼睛,水汪汪,動一動就如洪水泛濫,不知溺死了多少青年才俊。
就連沈夢昔一女的,也常常望著她發呆。
宿舍裏常年不斷她的臣民進貢的水果鮮花,沈夢昔跟著享受了玫瑰餘香,也飽食了南北特產。
但是,她卻始終沒有收到屬於自己的一朵玫瑰,在江江的光環下,她黯然失色,仿佛一隻永遠長不齊羽翼的醜小鴨。
大四那年,沈夢昔在圖書館裏,喜歡上了本校一個研究生,長得不是很帥,神情也總是淡淡的,但沈夢昔就是一下子迷上了,他們經常在許多靜靜讀書的學子中,默默相視一笑,那感覺可以替代無數甜言蜜語。
有一天,他坐在了沈夢昔身邊,身上有幹淨的肥皂味,沈夢昔衝他一笑,看見他書上的名字,其宇。
於是,沈夢昔去圖書館的時間多了起來,江江問起,她隻是一笑。
食堂嘈雜而紛亂,其宇端著飯盆坐到沈夢昔身邊,就像在圖書館裏一樣的自然,淡淡一笑,沈夢昔頓覺所有的嘈雜紛亂消失無蹤。
江江喊著沈夢昔走過來,沈夢昔沒有回頭應答江江,第一反應卻是抬頭看其宇,就見這個有著淡淡神情的男子,眼神猛然濃烈。
江江毫不在意,放下餐盤,坐在沈夢昔身邊一起吃飯。
吃了幾口,沈夢昔徑自先回了宿舍。
“你不等我啊!”江江在身後喊著,“你個沒良心的女銀!”
其宇跟著江江來了宿舍,關心地問沈夢昔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沈夢昔說沒關係老毛病,他就開始和江江聊起來。
以後的日子,他就經常來看沈夢昔,帶上水果或者玫瑰,然後和江江聊上很久。
江江那天跟沈夢昔說,“其實其宇是挺不錯的一個人呢。“
“是嗎。“沈夢昔笑著,不再說話。
“如果你介意,我就再不理他了。“江江關切地看著沈夢昔的表情。
沈夢昔惱了,猛抬頭怒視江江,江江的大眼睛裏卻是真切的關心,沈夢昔泄氣地甩手離開。
象許多有花無果的愛情一樣,即將畢業的情侶們既彷徨又坦然地接受著既定的事實。沈夢昔卻越來越消瘦。她一個人蒙著綢緞在哭,那天是太姥去世兩周年的日子。
“她不在?”江江驚奇地說,“吃了飯明明回來的。“
“那我倆去看電影吧。”沈夢昔聽見其宇在說。
“不了,那樣不好。”江江走進宿舍,其宇也跟了進來。
窗外的月光瀉了一地,沈夢昔的心情和淚水也瀉了一地,她看見其宇猛地擁住江江,吻了下去,江江掙紮著,一秒鍾後,似乎準備放棄,其宇適時發動新的進攻,江江卻飛快抽手甩給其宇一記耳光,其宇愣在當地,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你走吧!不要再來。”江江哭了。
江江送走其宇回來,卻見沈夢昔坐在床邊,嚇得靈魂出竅,“你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隻是你沒看見我。”沈夢昔的聲音和眼神一樣冷。江江也不再說話,兩人各懷心事,一夜無語。
不待沈夢昔和其宇說什麼,他再來,已經說是找江江的了。沈夢昔啞然失笑,退了出去,不一會,江江追了上來,輕輕挽上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