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快,轉眼又臨近年關。
隨著天氣的漸冷,我又開始咳嗽起來,隻是比去年能稍微好一些。
從湘西帶回來的藥已經吃完了,現在每天就吃一些雲磊配的藥片,不用再喝那種藥湯,這讓我覺得輕鬆了很多,不然走到哪都要帶著,感覺自己都渾身是中藥味。
南宮絕最近在忙軍區大比武的事,我有時候去訓練場看看他們,就安靜的在一邊坐一會兒。
這天上午,戰士們在練八百米障礙,以為京都的上校來辦事,正好和南宮絕一起站在訓練場上,看著戰士們的成績,他歎道:“還是沒有刷新你當年的記錄。”
“總會被打破的。”南宮絕淡淡的說道。
“誒,現在你這八百米需要幾分鍾?”那個上校問。
南宮絕抿了抿唇,“老了。”
“嘖,你這是開玩笑呢吧,咱們華夏武神,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上校笑道。
南宮絕勾了下唇角,“我也不可能越活越年輕,差不多也該退位讓賢了。”
“沒聽錯吧,你今年過年三十七,就憑你這能力,四十七歲,這些小夥子都未必是你的對手。”
“嗬嗬,那我的特種部隊可就太遜了。”南宮絕搖頭輕笑,“要是沒有人超越我,那隻能說明我們的單兵戰鬥力,越來越弱了。”
兩個人繼續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我心裏卻泛起了嘀咕。
南宮絕可不是那種會服老的人,再說他還不到四十歲,今天這番話,說的怎麼有點怪怪的。
最近我還聽說,他在著重培養幾個優秀的神槍手,各種輕武器都加強訓練,這是打算挑接班人的節奏麼。
下午的時候,天空飄起了清雪,地麵上泛起了銀光。
我想起那次下雪南宮絕背著我在軍營後山畫的畫,一時興起,就穿了衣服出門,看看那邊的積雪能不能堆個雪人。
整天在屋子裏麵待的也是無聊。
剛繞到操場,就看見南宮絕從不知道從哪回來,我正想叫他,卻見他突然停下腳步,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扶住旁邊的單杠。
“這藥,對她有益對你有毒。”
“恐怕會傷了你的眼睛。”
……
腦子裏突然出現向老先生的這幾句話,像是一道魔音一樣在我耳邊盤旋。
我猛地跑過去,“南宮絕。”扶住他的胳膊,“你怎麼了?”
南宮絕抬頭看我,雖然他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對勁,但我看得出那雙眼睛不同與往常的光亮,有些迷蒙,所以,此刻他是看不清我的。
“下著雪呢,你怎麼出來了?”
“你看得清我嗎?”我直接了當的反問道。
他怔了一下,隨即笑了,“早知道瞞不住你,那天你早都醒了,聽到了我和向老先生的談話吧。”
我點點頭,那天他進門後我雖然裝作剛睡醒,但他洞察力那麼敏銳,肯定是察覺到了我曾出去過,因為,我清楚的記得,他瞟了一眼我的鞋。
“多長時間了?”我問。
既然被我發現了,他也就不用裝了,晃了晃腦袋,抬手揉了幾下眉心,過了片刻後,他再次看我,眼睛已經恢複了清明。
“沒事了,外麵冷,我們先回去再說。”
我抿了抿唇,擔憂的扶著他的胳膊往回走。
他卻輕笑著反手握住我的手,“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其實沒什麼大礙,就是偶爾會有一瞬間的失明,最多不超過一兩分鍾就好。”
“這種情況發生多長時間了?”我們回到屋裏,我就馬上追問道。
他給我脫下大衣,倒了杯熱水遞給我,“不到一個月,不用擔心,什麼事都沒有,也不妨礙正常生活。”
“不妨礙正常生活。”我喃喃的重複道,“南宮絕,你是名軍人,是特種兵,你是槍神,你隨時隨地可能麵臨危險,一旦關鍵時刻眼睛出現剛才的失明情況,怎麼辦,那是人命關天。”
“你別激動。”他拉著我的手,依然笑著,硬是把我拉坐在懷裏,用一種極其溫柔誘哄的語氣說道:“我已經不打算出去了,就當提前退休吧,大不了回家陪你。”
話說的輕鬆,可我知道他心裏一定非常難過,他對這身軍裝的感情,我最知道,他的一腔熱血,我最清楚。
雖然我也偶爾會想想要是他不當軍人了,天天陪我在家,過普通人的日子,不用整天提心吊膽多好。那也隻是一瞬間的想法,我了解他,我愛他,所以我懂,我支持他。
真要脫下這身軍裝,等於抽走了他生活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