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揪緊,對於自己身體的事情,已經早有了心理準備,也知道自己可能……但是我從沒有正麵聽南宮絕跟我說過具體的情況,哪怕彼此心知肚明也都刻意回避這個問題。
在蒙古草原上,我就想問他一句,我還能活多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按時服藥,最多可保……”
“首長嫂子好!”
關鍵時刻,一個士兵經過,對著我就敬了個禮,我扯了扯唇,勉強笑著點點頭。這個士兵也太會來事了,可……
“如歌!”
休息室的門開了,父子倆齊齊的站在門口,南宮絕一臉淡然,瑞瑞的臉上閃過一絲絲的驚慌,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我露出一個笑容,彎下腰,摸了摸瑞瑞的臉,“快到時間了,讓媽媽抱抱唄。”
瑞瑞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我雙手摟住他,本想把他抱起來,但自己的體力有限。八歲了,長的到我肩膀高了,想想,我真的很少抱過他。
送他上車離開,看著他稍顯稚嫩卻英俊筆挺的背影,一身迷彩,我心中五味雜陳。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生下他到現在,不但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還讓他小小的年紀為我操心。
臨上車前,瑞瑞轉身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藏著他太多的情緒,卻惟獨不是一個那歲的孩子該有的情緒,讓我終身難忘。
我揮揮手,露出一個微笑。
看著車子漸行漸遠,我不自覺的追出了百米遠,直到車子消失在眼前。
南宮絕追上來,摟住我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我的後腦。
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我們倆,誰都沒有說話。
一晃瑞瑞已經離家一個多月了,站在家屬院的窗前,推開窗戶,聽著遠處傳來的口號聲。這是瑞瑞離家以後,我最常做的事情,我比以前更愛待在這個軍營,比以前更愛看那些綠軍裝,仿佛這樣,能離瑞瑞近一些。
“入秋了,天氣涼。”肩膀被披上一件外套,我沒有回頭,依舊看著那些營房,“南宮絕,今天是瑞瑞的生日。”我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們從來沒給他過過生日。”
“我知道。”他又攏了攏我的衣服,“兒子不會在意這些。”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我呢喃道:“他那裏冷不冷。”
“你就放心吧,軍隊的供給都是最及時的。”
我點點頭,明知道我擔心也沒用,還是總忍不住問。
“別總在這站著了。”
“嗯,我困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轉回身,南宮絕關上窗戶,摟著我回到臥室,幫我脫了鞋給我蓋上被子,“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上想吃什麼,我回來給你做。”
“隨便,你做的都行。”
他笑了下,親了下我的額頭,“乖!”
這一覺,睡了三個小時,又是突然驚醒的。
最近這種感覺好幾次了,說困的時候好像馬上就昏睡過去的,醒的時候像是自己的身體猛然從高處墜落,從醫學上來說,就是心髒驟停又馬上複蘇。
“叩叩叩!”
剛穿好衣服就有人敲門,我打開一看,是向勇,南宮絕之前的警衛員退了,向勇現在是他的警衛。
“嫂子,首長讓我帶你去他的辦公室。”
我點點頭,心裏有點犯嘀咕,南宮絕的辦公室,一般情況下是不許外人進入的,哪怕我是他的妻子,這麼多年也沒有進過幾次,畢竟他那裏涉及很多機密文件,總要避嫌。
“過來。”
南宮絕正坐在辦公桌前看什麼,見到我進屋後,衝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他已經收起文件,拉著我的手坐在他腿上。
現在對他這樣的舉動,我已經見怪不怪了,也不會再去說什麼注意形象之類的話,反正我說了也不管用,還不如由著他了。
“怎麼叫我來辦公室?”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還有一分鍾。”
“什麼還有一分鍾?”我狐疑的問。
“一會兒讓你就知道了。”他說。
我擰了擰眉,這時候,他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我剛要起開,他卻一隻把我按在懷裏,一隻手去接電話。
“南宮絕,這不合規矩,我不能……”
話還沒說完,他就把電話放在我的耳邊,裏麵傳來瑞瑞的聲音。
“媽媽!”
我喉嚨一熱,眼眶瞬間就濕了。
“瑞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