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很開心,初來的抑鬱也忘了一半。
在滑雪場的時候,單冬青戰戰兢兢地走過去,身邊不見了高淼的身影,回頭一看,他正拿著相機在拍自己,微矮著身子,神情很專注,而且認真,像在完成一件極重要的工作。單冬青一愣神,表情就被定格在了相機裏。
單冬青這才想起來要笑,幹幹笑了幾下,有點勉強。高淼看了一陣,走過來,攬住單冬青的肩膀,對她說:
“笑一笑。”
然後就舉高相機反著拍了一張,兩個人並著腦袋的樣子。單冬青反應遲鈍,被他這一串子動作給鎮住了,不知道說什麼,高淼卻一臉自然,又拿了相機給單冬青看。反著拍的,也沒什麼準備,居然很和諧的樣子。
高淼似乎很喜歡那張照片的樣子,一連看了好幾眼。單冬青也湊過去看了看,評價說:
“你長得有點像歐洲人。”
“嗯,是,”高淼仰著頭想想,“據說我爸爸的爺爺是俄羅斯大兵,從海參威到哈爾濱,娶了當地的姑娘,之後……就有了我啦,不過你看我,長得不像俄羅斯人吧,這麼黑,我以前總覺得那位洋鬼子先人肯定是海盜什麼的,不會是大兵。”
單冬青也被他逗樂了,說:
“是《加勒比海盜》裏麵那樣的嗎?”
“當然不是。”高淼搖頭,對那部好評如潮的電影很不感冒,“那裏麵演的海盜太娘娘腔了,真正的海盜嘛,就應該像個爺們,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
單冬青捂著肚子笑,一邊笑一邊想,這個高淼,的確是有些不容人抗拒的霸道氣,總令人覺得似曾相識。
出去轉了一天,完了之後,天都已經黑了。高淼送單冬青回賓館,在車上,他拿著相機給單冬青看,裏麵大多數都是單冬青的,還有兩個人的合影,他翻看著,下意識地皺眉,抿嘴,似乎是完全不經意的動作。
單冬青無意中看到,心裏一動,就開始出神。
她想起他剛才拍照時的樣子,矮著身子,很認真,滿臉的專注,似乎在完成一件重要的工作。
高淼很敏感,轉而對單冬青一笑,說:
“怎麼,覺得我很帥嗎?”
“不是,你長得有些像我的一個朋友。”
“是那位醫生朋友嗎?”
單冬青怔住,半天,才說:
“不,不是。”
高淼也自覺失言,馬上用別的話岔開了去。
單冬青滿腔的心事又被勾了起來。她原本一直想忘掉的,以為自己已經忘掉的,卻總在不經意間出現在腦海,提醒著她,磨礪著她的神經。
回到賓館之後,單冬青很真誠地對高淼說:
“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高淼一笑,“我還要謝謝你呢。”
單冬青疑惑。
高淼接著說:
“我在哈爾濱住了這麼多年,一直沒發現這裏有這麼多的樂趣,今天的哈爾濱和往日有些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給我這麼白目的外地人當過導遊吧,有格外麻煩的樂趣。”
“不,我很高興。”高淼笑,“一點也不麻煩。”
單冬青對他感激地笑笑,兩個人就分手了。
回到賓館後,她把手機從厚厚的衣兜裏翻出來,看到幾個未接電話,是單媽打來的,於是又打了回去,跟她講了自己在這邊的情況好半天之後單媽才安定下來,又囑咐了她一大堆。掛了電話,單冬青還盯著手機,在出神。
她想,徐楊是再也不會打電話給自己了。
從她在天橋上拒絕他開始,他的花費了多年才恢複的勇氣,像一座城池一樣,瞬間倒塌。她隻能在這裏,用蒼白而且貧乏的語言來祝福他再繼續追求自己的幸福。
而她的幸福和勇氣呢?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