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輪回道 清月為堂(3 / 3)

提壺瓊注,酒香四溢沁人心脾。果然是十八年的陳釀,一杯入喉,甘冽醇香。白玉堂嘴角一挑,心意更濃。

耶律元洪聽見有聲,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嗯?…玉堂,你幾時進來的?”

“等你待客,怕是爺也要變成隻夜貓子才行。”白玉堂見他醒來,輕輕一笑打趣調侃。

青絲墨彩,明眸熠熠,皓齒如貝,那笑顏精致的令耶律元洪一時以為還在夢中。如果與你相遇真的是場夢,我倒寧願就此不醒。他如是想,心卻痛了,眉峰也不自覺的蹙起。

白玉堂眼尖,擎壺的手頓時停住。想他在金殿上為了盡快灌醉沈國卿,的確喝的凶猛,莫不是現在不適起來?

“怎麼了,哪不舒服?”

話音帶盡親和,除非對那隻貓,否則這老鼠何來這般關切?耶律元洪感覺自己的確酒醉發昏,太陽穴騰騰直跳,胃裏的烈酒翻江倒海扯得陣陣心慌難耐,他趕緊下意識的把手拂在嘴上,汗水一下子就滑落下來。

“唉,不是爺瞧不起你,你這酒量比爺差遠了。”白玉堂見狀輕笑,又是一杯下肚。再抬眼見他還是難受的緊,終於眉頭一皺起身道,“你稍等,爺找人給你傳禦醫。”

“哎,玉堂——”誰知耶律元洪一把揪住翩然白袍,臉色依舊難看眼中卻透著滿滿的固執。四目相對,他勉強擠出一絲笑:“隻是剛剛喝的急了些,並無大礙。我半載有餘才盼得你來,這般不易莫要讓旁人掃了興致。”

盼我?白玉堂目光又落回揪扯的袖角,原來這一整夜你費盡心機等的就是此刻。隻為與爺的這杯濁酒。

他眼簾一垂,居然有些心疼那張汗津津的臉孔,便轉身取了龍榻宮軒上的一席輕薄睡袍遞給耶律元洪道:“…天氣太熱,這裏沒有外人,你把那袍子脫了吧,換好了爺跟你到院子裏透透風去。”

夜深人靜,彎月如鉤,燈火星煌。‘寶鞨殿’琉璃金頂上,整座禁城一覽無遺。

這座困住貓兒的異域宮城本是爺最痛恨的地方。可是短短數月,故地重遊,卻居然不再有想一把火燒光它的念頭。因為這裏住的不再是那暴君,一磚一瓦,一花一木都已是他的東西了。

白玉堂望著天上繁星點點有些自嘲,笑意也不經意的爬上麵龐,溽風輕拂,幹涸的壇子再也嗅不出酒香。他深吸口氣,感覺有些乏力,但是一低頭卻又想起不能妄動,因為耶律元洪酒醒了又醉,終於還是熬不住,枕著這老鼠的腿昏昏睡去。

看著這個眉眼深刻的契丹皇帝神情安詳,居然睡得如此平靜,白玉堂不禁苦笑。爺到底是個宋人,你現在是一國之君千金之體,怎麼就這般毫不戒備?在異族麵前呼呼大睡,養成了習慣那還得了?

不過聽說他天資聰慧宅心仁厚,廣納賢言,注重農耕,外聯邦交互結修好,即位半載就博得舉國讚譽。白玉堂想到這兒,心裏突然湧起毫無預警的痛楚。可是指點江山運籌帷幄是不是累壞了你?前有父輩恩怨為鑒,你是否依舊無法釋懷那撲朔迷離的身世?高處不勝寒啊,是不是因為身邊連個能真心以對的人都沒有,你才會在爺一個外姓人麵前這般放縱自己?

你這命運多舛的傻小子,救過爺也救過貓兒。可爺卻殺了你的兄弟,盡透你們遼國天大的秘密。於公滅口於私報仇,你為何不殺了爺?都說人心隔肚皮,可你這般信任,死穴命門都不避諱,當真願意與爺生死以付?

夢中人猝然翻個身,迷迷糊糊更近幾分,幹脆把白玉堂的腰當成了抱枕,臉也緊緊貼在他腹部。隔著夏裝輕薄的腰圍護帶,很容易感覺到氣息的熱度,由腹腰傳遍周身,盛夏之時都能讓人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這老鼠下意識想要掙脫,但才一動,卻明顯感覺對方力道更甚!這可如何是好?即便四下無人,白玉堂臉上還是騰地溫熱起來,可是左思右想,就是狠不下心驚醒懷中那張睡臉。

整整一夜,喃喃自語聽來似乎隻有‘玉堂’二字。

夜風吹散餘音,卻吹不散這白老鼠的驚愕。

你夢到的…竟也是我嗎?

整整一夜,那襲白衣動都不動,直到僵硬的手腳維持那極不舒服的姿勢,最終徹底麻木沒了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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