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吾心悠悠(1 / 2)

等到耶律元洪別了展昭回到府裏已經時近日昳,草草替自己的左手塗了些藥酒便一頭紮進房裏煎藥。自從這老鼠進宅,他便一直苦思冥想能替白玉堂盡早解除傷痛的藥方,每日都細細琢磨,從未讓旁人碰過半分。即使是最初自己傷痛還緊的時候,也都是親自守在爐邊,而且一煎就是四份。因為白玉堂是勸不住的,每每掀翻碗碟總不能再等上兩三個時辰。

四隻炭火熊熊的爐旁一坐,耶律元洪感到有些疲倦。早上被宮人急召時就有些不適,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凶事不敢怠慢,後來在花園褪去衣衫時有些發冷,回來的路上就更是莫名其妙頭疼。不是真如展昭所說著了風寒吧?他本想倚著牆閉目養神片刻,卻最終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然而一覺醒來他卻發現自己躺在寢室的床上,禦醫正在榻邊侯著他醒來。

“……是風寒?”耶律元洪坐起身問道,汗水津津,頭一陣陣的疼,懵懵怔怔的。

“太子聖斷,您昏倒在藥房裏了。”老禦醫遞上手巾給他擦汗,“恕老臣直言,身子這般虛弱,以後煎藥這種耗時費神的事,還是交給老臣來吧!”

耶律元洪聽了這才想起給白玉堂煎煮的湯藥,不禁擔心的問:“藥呢?”

“奴才們進去的及時,一劑都沒糟蹋。還剩三劑,都溫著呢。”

“剩三劑?他莫不是又打翻了沒喝?”

“喝了。那位公子沒見到殿下起初還問,後來聽說您為了煎藥昏倒便二話沒說將藥飲了。”

哦?他會乖乖的進藥?耶律元洪會心一笑,死老鼠,看來你也就是當著我的麵耍威風!

見他要下床,禦醫本想攔,但是他卻隻是搖搖頭:“風寒而已,幾副藥的事,爾等煎好端來給我便是了!”說完就披上外衣,冒著不知何時開始的秋風細雨朝白玉堂住的廂房走去。

雨水稀稀拉拉的掛滿房簷,厚雲濃霧銀月未出,隻有窗邊半隻殘燭空對院中數盞黃燈,朦朧似夢。可白玉堂哪裏睡得著,隻能拖著那條令他又氣又恨又無奈的鐵鎖從榻邊走到窗邊,可一停下來就會想到那個遼太子,而且不知為何總有擺脫不盡的擔心懊悔。

爺這一輩子都放蕩快意慣了,刀槍火海說闖就闖。可你爹非要將爺鎖在這半間瓦房簷下,當爺是階下囚還是戰利品?唉,走不脫又救不了貓兒,爺這心裏不痛快,十幾天過的還不如在李元昊的黑牢裏來的坦然。也就是跟你還能發發牢騷,否則獨自莫憑欄,卻也無法夢透此時身是客啊!

然而這時見耶律元洪的身影閃進院來,白玉堂卻還是違心的擰起眉頭,不甘心將自己的這點兒心思攤在月下任他瀏覽。

“白兄今日還好麼?”耶律元洪進門,一如既往的笑對白玉堂那張冰寒冷臉。

“……爺好的很,禁不起掛念!”白玉堂知道他一早就被遼王叫進宮去,自然當他沒好事,“你爹是要把爺一刀砍了呢,還是開膛破肚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