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落難呈祥貓鼠會(3 / 3)

“白兄,展某有句話可能不當講。他人屋簷下,還請白兄開口前多思量思量,能忍就忍,別再給自己惹禍上身!就算是你心疼展某,別再讓我替你早晚擔驚受怕了,行麼?”

原來你到底是牽掛著爺的!白玉堂一聽心裏溫熱的了得,耶律小子說,行刺一案你怕爺變成眾矢之的,重刑之下也始終三緘其口,這滿身的傷痕中有多少是替爺留下的啊?

“嗯,爺以後小心些說話就是了……”白玉堂大大咧咧,心裏美臉上也笑的燦爛,隻是謹小慎微的展昭被俘多年,似乎一時還不習慣這種慷慨的寬慰。

太子府外兵甲林立戒備森嚴,但府中的後廂房卻是與之大相徑庭的愜意。

太子備了滿桌的珍饈,關起院門獨自招待兩個身份奇特的客人。離了開封以後頭一回堂堂正正的吃席菜,白玉堂吱嘍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吃的這叫一個沒心沒肺!展昭見狀知道這老鼠一路屈了嘴,心疼又好笑,不住的替他夾菜,耶律元洪則是被白玉堂胡來喚去指使著倒酒,忙的不亦樂乎!

眼見他吃的杯盤狼藉,耶律元洪心中酸楚。你明明這麼能吃,在西夏山中卻就是固執的不肯動那兔肉半分,悉數留給了我!你這家夥啊,唉,這份情你到底要我如何補還你?

“耶律小子,你發什麼呆?爺這碗中早都空了!”一壇見底,白玉堂兩腮泛紅醉眼朦朧,可就是不肯放手舉著酒碗嘟囔,“……嗯?沒了?這怎盡興?快快給爺拿去——”

耶律元洪看了看他身邊也已滿是醉意的展昭歎口氣說:“白兄你還大傷未愈呢,不能再喝了。”

“不!爺要喝!”白玉堂一口否決他的好意,“同貓兒的這頓酒爺日思夜想了五年,哪有不醉而歸的道理?!少囉嗦,莫不是你又小氣的舍不得?”

“白兄,真的不能再喝了!你連藥都還沒進呢,誤了療傷可是要自己吃苦的!”耶律元洪想起他早先打翻了藥碗,不禁擔心。若不是從西京回來時敷了父皇的傷藥,你那被一箭穿身的傷口恐怕早就潰爛開了。

“玉堂,太子是好意,不要任性…”展昭感覺頭腦昏昏沉沉,自從到了這北國,還真沒有像今日這般不顧一切醉的盡興,“夜已深了,你療傷要緊,今日到此已是甚好………”

“你休想再從爺眼皮底下溜走——”白玉堂聽了一把揪住展昭的袖子說道,“不準走…明日爺還要你陪著再喝一壇呢!”

湯藥之後,兩人好不容易將東倒西歪的白玉堂弄回榻上,這老鼠睡著卻還是緊攥展昭的手不鬆。耶律元洪原本還要再試著掰開,一抬頭發現展昭也早已不勝酒力靠著床幃昏昏睡去。

唉,命運弄人,難為你們曆經磨難還是如此不離不棄!

直到次日晌午白玉堂才從夢中醒來,一睜眼便是展昭那張安靜俊朗的臉孔。

這次夢醒爺定然不是在什麼十八層地獄!嗬嗬,就算是,有這貓兒陪著爺也認了!

“白兄睡得可好?”展昭見他醒過來馬上笑盈盈的回望過去,“你這一覺可真不短。”

“唔,頭疼……”白玉堂皺著眉躺在被窩裏,依然感到倦意甚濃,左肩傷口的血管被酒精刺激,正騰騰跳的離譜。他伸手去扶壓,卻發現自己手裏還攥著展昭的一隻手。

見他察覺,展昭微微一笑道:“整整一夜啊,白兄現在是否可以放開我了?”

“你這貓兒老是上躥下跳來去無蹤,爺怕你趁爺酒醉再溜了去…”白玉堂鬆手,一邊按壓太陽穴一邊抱怨,“下次再敢不辭而別休怪爺翻臉!”

展昭微笑,起身為他倒了杯涼茶醒酒,轉身回來卻見他摟著肩膀闔目而息,不禁擔心起來。

“痛得緊嗎?展某去請太子過來給你看看——”展昭關切的問,恨不得能一眼洞悉那厚厚繃帶下麵猙獰的傷口。可白玉堂隻是微微搖頭道:“比起離開大同府時強多了,哼,他老子還真是個厲害的郎中!”

展昭點點頭,遼王的醫術精湛是自己親身受惠領教過的。普天之下他願意救助的人屈指可數,可是每每出手都能逢凶化吉。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耶律元洪端著一隻杯盞大步進來。展昭見了微微欠身算是行禮,而白玉堂卻是淡淡一哼連動都不動。

“既然醒了先把藥吃了吧!”他根本不在意白玉堂的無禮,笑嘻嘻的坐在榻上,將杯子抵到白玉堂嘴邊說道,“來,張嘴——”

那眼中的溫柔,那嘴角的微笑,令白玉堂頓時想起了在他寢宮裏那個令人耿耿於懷的下午,白淨的臉孔騰地一下子紅得通透!

“夠了,你別過來!爺自己會喝——!!”白玉堂‘刺溜’一下從榻上翻身坐起,奪了杯盞就仰頭飲了下去!媽的,怎麼這麼苦啊?!你成心是不是?!他皺著眉頭一陣惡心,狠狠白了耶律元洪一眼就把杯盞塞回他懷裏,弄得這個遼國太子忍俊不禁,也令旁觀的展昭莫名其妙。

這老鼠何時怕起看郎中喝湯藥了?展昭心中自問,一轉臉卻看見耶律元洪正舉著空杯看著他,好像有話要說。

“太子有事?”

“…嗯,就是昨日跟你來的那個莫敕翰,他一直就沒走,在府外守了一夜。”耶律元洪放了杯轉身回來,“剛剛是實在憋不住了才進來問我,說再不回宮恐生事端!”

一語未落,展昭心裏就猛地一沉。是啊,這個契丹武將為人還算忠厚,展某私自留宿宮外他都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屬不易。再不走公主擔心不說,恐怕還真會難為這個禁軍副統領。想到這兒他轉臉看著警惕的白玉堂道:“白兄,你先在太子這裏好好將養,展某改日再來看你。”

“不行!既然來了就不許走!!”白玉堂緊張的拉住展昭,轉臉對著耶律元洪說道,“誰知道你那喜怒無常的爹什麼時候就要與他不利?!你這當兒子的快想辦法!爺不能再看著他進那虎穴狼窩!”

“白兄這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耶律元洪苦笑一下,“我自己都被父皇處罰連門都出不去,哪還有本事留下他?白兄要是有什麼高見我洗耳恭聽就是了!”

“爺就是沒轍兒才讓你想啊!!”白玉堂一聽就上火,恨不得把枕頭都砸在他臉上!這呆子怎麼倒推到爺頭上來了?!

展昭聽了苦笑著說:“白兄莫再為難太子,有公主福蔭庇佑,展某近來已沒那麼多凶險了,否則這次也不可能見得到你啊!白兄不必太過擔心,安心養傷才是大事。”

“可是……”

“可是白兄擔心展某,所以我才更要小心謹慎盡量不出亂子呀。”展昭整裝起身,明麗的笑言,“等過兩天陛下的氣消了,展某就能陪著公主出宮,到時候第一件事就是來探你!隻是展某囑咐白兄的一定要記得,萬不可意氣用事!”

目送展昭孤單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白玉堂揪著拉扯不動的鎖鏈這個不甘心啊!回頭一看耶律元洪正笑眯眯的旁觀,這老鼠頓時有種被冒犯的感覺,二話不說就把火全發在了這一國太子身上!什麼他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白玉堂哪還記得這些忠勸,邊罵邊摔隨手抄起什麼就扔什麼,砸的耶律元洪是勸之不及,隻得逃之夭夭,可是邊走還邊不住的笑,由衷的高興!

這白老鼠精神這麼好,想必已無大礙,一旦生龍活虎的恢複體力,恐怕就是天王羅漢都招惹不起!唉,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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