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覓點了點頭, 有氣無力道:“好,你走吧。”
她此刻實在是沒什麼精力和謝譽寒暄了,說完便轉了身走了回去, 但經謝譽這麼一打斷, 反倒讓她清醒了些。
她不能再在這條街上繼續待著了。
她不想讓霍策出來瞧見她, 畢竟如今她尚且還不知還怎麼去麵對他, 她也不想見她。
她慢慢的在街道上走著, 也不再哭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就這樣慢吞吞的走著, 開始思考以後該怎麼辦。
雖說她曾經留下了不少房產,但一想起來老胡說霍策曾把那些女人安排到她的房子裏她就覺得心裏很隔應,今晚瞧見那樣一副場景,日後再讓她住那些房子,她恐怕也住不下去了。
也不知等到霍策回來會怎麼跟她解釋,當然怎麼解釋現在看來似乎都不太重要了,虞覓隻是有些許的好奇而已。
她又想,死亡果真是另外一種結束。
他們倆生活的時代不同,卻也沒有行為觀念不同而分道揚鑣。當初似乎身邊的所有事物都在阻撓他們兩個在一起,但他們還是克服了那些走到了最後, 雙向奔赴, 愛有回應。
他們分離過,誤會過,彼此救贖過,也共同經曆過生死,後來他們成親,相濡以沫三年。
用愛這個字形容她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有些單薄了, 這樣的感情不管放在哪裏都該是此生此世絕不辜負。
虞覓實在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她和霍策是怎麼走到這樣一步的。
她低著頭漫無目的走著,腦子裏漫無邊際的從她和霍策的年少想到日後兩人分道揚鑣。
臨近一個轉角時,她忽然聽見後麵好像有一陣輕緩的馬蹄聲,方才她全部思緒都放在霍策身上,一時間也想不起這馬蹄聲是現在才有,還是一直都有隻是她才注意到。
虞覓停住腳步,回頭看過去。
謝譽依舊坐那匹俊馬上,馬蹄悠閑的一下接著一下踩在石板上,下弦月高高的懸在盛京的夜空上,仿佛為他的
側臉籠上了一層淺淡的清輝。
臉上的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吹幹了,她這會再見他,倒還真的冷靜了許多。
虞覓猶豫著開口:“你……”
馬蹄聲止住,他停在虞覓的麵前,漫不經心的看向她,然後問:“想通了麼?”
虞覓歎了口氣,搖頭,道:“沒有。”
她又問:“你知道我怎麼了?”
謝譽道:“蹲在那哭還能是怎麼,見著她另一個妹妹了?”
虞覓抿了抿唇,輕聲應道:“你好厲害,這都能猜到。”
謝譽輕哼了一聲,道:“那是自然。”
“行了,左右我也跟你那麼久了,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吧,說,想去哪,我送你過去。”
虞覓搖頭,謝譽見她又搖頭不禁皺起了眉,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拒絕了:“你這人可真有意思啊……”
虞覓對上他的目光,認真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去哪。”
“我沒有家,也沒有別的該去的地方。”
夜色中,寂靜又空曠的大街上,她穿著單薄的青色外衫,內裏是白色的紗衣,領口稍稍有些鬆了,她這般仰著頭的時候,脖頸優越的曲線便尤其明顯,長發披散著,夜風揚起了她的裙裾,也揚起了她的長發。
她的相貌並非和謝譽映像中不差分毫,可是她望著他的時候,卻讓謝譽覺得,這人就是和他記憶裏分毫不差。
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然後不動聲色的移開了目光:“差點忘了,你是個小乞丐。”
虞覓也沒否認,把擋住臉的幾縷頭發攬到後麵,扯了扯嘴角竟也覺得謝譽說的挺有道理,“對啊,我是個小乞丐。”
她說完這些,忽的又想起了她腦中這個奇奇怪怪的係統來。
上一次她詢問係統自己為什麼會不記得謝譽就被算了違規。
這件事已經過去有兩天了,但她仍不明白,為什麼問謝譽算是違規。
對於謝譽,她到底忘了多少東西?又能想起多少東西來?現在她腦中的關於謝譽的記憶,是她和謝譽之間全部的牽扯
嗎?
她的穿越與重生,她同霍策的相愛,還有這個莫名其妙被她忘記的謝譽,自己這個詭異的係統,這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
忽然之間,虞覓明白自己一直覺得奇怪但又說不上來的點兒在哪裏了。
那就是,她和霍策有沒有白頭偕老和這個係統有什麼關係?
這個完完全全是她和霍策兩個人純粹感情上的事,他們倆在不在一起難道還會對這個係統造成什麼影響不成?
能有什麼影響呢?他們和這個係統簡直都不屬於同一個維度……
“想什麼呢。”
謝譽忽而打斷她的思緒,虞覓回過神來,再看這小少爺目光不禁帶了點探究來。
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對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這麼好?”
謝譽:“……”
他神色複雜:“對誰好?你說你嗎?”
虞覓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