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開始兩點一線,家與醫院,來回奔波。
我母親的病情並沒有好轉,從父親與沈從安不算太愉快的談話中,我感覺父親的公司也出了很大的問題。
父親明顯的變老了,頭上添了白發,人也消瘦,佝僂了。
我急得嘴裏起了很多泡,開始拚命地聯係國外有名的醫院,可醫院的醫生並不建議我母親轉院。
除了家事,我再沒有心情練琴,更沒有多餘的時間抽出來留給沈從安。
即使,我們同樣住在蘭城的別墅裏,很多時候,抬頭能見,低頭也能見,可,我們一天說過的話,從沒有超過三句。
他忙公司。
我忙母親。
這樣過了半個多月,有一天早晨,沈從安堵住了我。
當時,我正在自己的房間裏收拾背包,準備九點左右去拜訪一名退休的醫學老教授。
沈從安拖著行李箱來跟我道別,說是國外的分公司也出了些問題,而且事情有些緊急。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忙回身去看沈從安,他淡淡地望著我,薄唇緩緩地吐出四個字——
“歸期不定。”
我壓下心底的不舍,為他整理了下襯衣的領口,細細囑咐,“別忘了你我之間的守身約定,到了那邊給我打電話,我……會想你的。”
沈從安輕聲回了我一個“嗯”字,突然扳起我的下巴,狠戾地吻著我,吻著吻著,就將我壓到了床上。
“來一次,嗯?”
他吻著我的脖子,氣息頗重,我抬手看了眼腕表,忙推拒他。
“親愛的,別鬧了,我約了人,快遲到了。”
沈從安對我停止了親吻,臉埋在我的頸窩,好半晌才呼息平複。
他重新站起來,拉平了衣服上的褶皺,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說了一句。
“那我先走了。”
我心裏倏然升起濃烈的不舍,但想起重病的母親,跟沈從安的正事,便趕緊對他揮手。
“好的,早去早回,從安哥哥。”
沈從安轉身離開,過了一分鍾後,我也拿著裝滿母親病曆與檢查單的背包下了樓。
樓下,我的父親正坐在餐桌前,麵前擺的早餐一口沒動。
見我下來,他拿起一旁新買的拐杖,步履蹣跚地向我走來。
我刹住步子,望著更顯老態的父親,鼻子猛然泛酸,反應過來時,眼淚已經掉下來了,我忙用手背抹掉,裝得一臉陽光明媚,朝氣蓬勃。
“爸爸,你先吃吧,我不餓,一會在路上……”
父親歎口氣,讓保姆遞給了我一個裝著牛奶跟麵包的紙袋。
“昨天那麼晚才回來,你應該也沒吃晚飯吧?今天早點回來吧,你媽媽她怕是……”
我不想看到父親的悲觀,便不想讓自己觀悲,忙一手拿著背包,一手拿著食物跟父親道了別。
由於我沒有駕照,隻能讓院裏的司機送我,坐在後車座上,我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著醫生關於我母親的病情闡述。
我母親的顱內血管破裂十分嚴重,生命指標越發微弱……
我不敢想,也不允許自己多想,我將麵包拿出來,可不知道是因為連日裏休息不好,還是實在不餓,看著似乎有點油膩的麵包,我有點反胃。
最終,我隻將父親讓人為我準備的早餐,匆匆吃了幾口,牛奶更是一口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