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到學校(1 / 1)

那名退休的老教授告訴我,一般人如果像我母親一樣,多次出血治療,多次出現並發症並且再度溢血的情況,怕是早就撐不住了。

他表達的很委婉,病人很痛苦,我們即使有再多錢,怕也不能挽救我母親的性命,隻是能拖一刻是一刻。

我突然像被放空了氣的氣球,別了老教授,在他家門外的走廊上靠了好一會。

我望著走廊房頂,大腦呈放空狀態,人沒有哭,卻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我不知道沈從安靠著牆壁時,是什麼狀態,我隻知道,我好像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絕望與無力感,隻有身後冰冷結實的牆麵能讓我感覺自己還站著。

良久,我才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眼淚,強打起精神去了醫院。

重症監護室裏,我母親仍然戴著呼息機,渾身插滿了用於維持生命的管子。

我穿著無菌服,嘴上戴著口罩,坐在床頭拉著我母親的手。

“媽媽,對不起。”我說:“我該早些回來看看的。”

我母親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我先是呆怔,後是喜極而泣,忙呼叫醫生護士。

醫生過來,我母親出現了短暫的清醒,隔著呼吸機,她的聲音幾不可聞,我聽了幾次才聽清楚,她問我——

寶貝,比賽得獎了嗎?

我熱淚上湧,重重地點頭,說了一個“嗯”字,即使,省級的還沒開始。

我母親的眼淚裏擒了淚花,嘴又張了張,一個字沒說完,人就又昏迷了過去。

醫生跟護士忙上前,進行新的一輪搶救。

我想,我的母親即使再痛苦,我也不能放棄啊,她還等著看我抱回金燦燦的獎杯,等著為我慶賀。

所以,除了去醫院陪母親,我又開始回家練琴,練到幾近魔怔。

期間,沈從安隻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他到了國外。

我囑咐他兩句,便沉浸在了自己的瘋狂裏。

我幾乎沒有什麼時間休息,人也瘦了很多,胃口更是差了。

終於,在一周後的一個早晨,我坐在餐桌前剛吃了一口早餐,就捂著嘴,衝進最近的廁所裏,吐了。

我清理完,再回餐桌前時,我父親滿臉詭異地望著我。

“心心,你……”

我實在沒什麼胃口,感覺父親有點擔心,便回,“爸爸,沒事,估計是休息一直不太好。”

“嗯,那……那就好,你還小,應該不會……”

那時候的我,著急著回房練琴,並沒有聽懂父親的弦外之意,直到幾天後,我在母親的病房外昏倒,醫生拿出我的檢查結果後,我才知道我懷孕四周左右了。

而四周前,我與沈從安隻在練琴室……

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也或者說他根本就不該來,而讓我打掉,我打心底是舍不得的。

怕沈從安與父親知道,我暗暗塞給了醫生一個大紅包,隨後聽著她的叮囑,去藥店買了一瓶葉酸來吃,並稍微注意了些飲食。

但我的孕反應來得很強烈,幾乎一天需要吐上很多回。

怕父親發現我的“秘密”,再加上省級比賽的日期將近,我將母親的主治醫生與護士打點好後,便辭別了父親。

司機送我回了北城,學校門口,我望著穿梭其中的學生與老師,一時之間,竟覺得有點恍若隔世。

即使,一切跟我離開前,好似並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