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杖死!(3 / 3)

嫻妃帷幄深宮,與之交道過的女子許許多多,倒真是第一次碰到青橙這樣的,好像你無論說什麼,她也隻是靜靜的笑,你無論提出什麼誘惑利益,她都隻是搖頭。心底不由一沉,暗道:難怪...難怪皇上對她念念不忘。

送走嫻妃,海安收拾著茶盞,嗔了一句,道:"主子收斂鋒芒是好的,可也不能做得太過,既是老佛爺問,您也該提一提晉封的事。奴婢聽說,朝鮮送了皇室宗女來,皇上欲封她為妃,隻怕要住到翊坤宮主位,到時候日子可不比現在,還得晨昏過去請安..."

青橙怔了怔,道:"皇室宗女?"

海安自知失言,忙道:"主子你別傷心,這事兒皇上也做不得主,外朝送了人來,皇上總不能退回去。"青橙褪了笑意,道:"既是屬國聯姻,皇上為了大局著想,定是不能虧待人家。"她深深歎了口氣,道:"又是選秀,又是貢獻,何時才是個頭呀。"

李朝金氏晉封的旨意很快就曉諭六宮,晉封為妃,賜字為"嘉",居延禧宮主殿,冊封禮於十天後舉行。宮裏來了新人,又是身份特殊,麵上人人都是喜笑顏開,背地裏卻不知說了多少陰險話。青橙出了月子,先往太後宮裏請安。畢竟是生育了皇子,太後待她比先前要好許多,還賜了兩柄和田白玉做的如意。

出了壽康宮。碰巧在宮街上撞見金氏嘉妃,青橙不敢怠慢,畢恭畢敬的立在牆角屈膝請安。嘉妃坐著肩輿,居高臨下掃了青橙一眼,揮手讓轎輿停下,道:"我怎麼沒見過你,冊封禮時,你不在麼?"青橙從容回道:"臣妾那時正在坐月子,皇上有特旨,允臣妾不用出席嘉妃娘娘的冊封禮。"

嘉妃恍然大悟,笑道:"我知道你,你是翊坤宮的純嬪。"青橙低聲應道:"是。"嘉妃上下打量著青橙。隻見她一身石青織銀絲白玉蘭團花宮袍,梳著簡單的方髻,用綠玉鑲珍珠擰金絲簪壓著,清清麗麗,眉目間顧盼生輝,使人一望就移不開目光。

青橙被盯得難受,便道:"嘉主子可有話要吩咐?"嘉妃回過神,眉上一挑,笑道:"我還要去壽康宮給太後請安,改日再與你敘話。"青橙屈膝道:"恭送嘉主子。"金儼兒高高坐在轎子上,目不斜視的望向宮牆深處,心底卻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嫉妒。她記得純嬪。第一次跟著大哥在乾清宮麵聖的時候,皇帝就是為了純嬪生產而拋下文武百官,匆匆而走,連看都沒顧得及看她一眼,撂下她獨自站在殿中高舉著酒杯,顏麵盡失。

也是那一次,她才知道,原來帝王也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而辜負百官。

這天,皇帝散了朝,被儀仗簇擁著肩輿進了養心門,忽而見宮牆下盈盈立著一個女子。她穿著湖藍色的宮袍,身形羸弱,亦有不勝之態。他心中一喜,擺手道:"停一停。"吳書來也瞧見了,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暗道:總算是熬不住了。四下站著數十人,皇帝橫了吳書來一眼,吳書來忙揮手領著眾人退至養心門外。

皇帝慢慢的踱步過去,愈走愈慢,愈走愈急。他看著她的背影,心裏竟覺有些惶然的害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害怕什麼,或許所謂的近鄉情更怯,便是如此罷。青橙親自動手熬了半鍋子綠豆沙,想送與皇帝食,到了門口,忽而又止了步,隻遣了海安一人去。

青橙遙遙望向遠處,恢宏大氣的殿宇,琉璃溢彩的黃瓦,深廣而威嚴的庭院,她卻仿若什麼也沒看見,滿心眼裏隻愣愣的想:皇帝就在裏麵,或許在看書,或許在批折子,也或許他實在累了,正倚著炕幾假寐。她有無數種揣測,卻也沒猜到,皇帝就立在她身後。

終於,他低聲喚了一句:"青橙,你..."他本想說:"你在做什麼?"可話還沒說完,怔忡不寧的青橙已唬得"啊"的尖叫出聲,驟然往後轉去,而其扭身的勢頭太猛,使得腳下一拐,便實實往後跌倒。皇帝離她兩步,想要攙扶,卻已然來不及,隻是下意識的往前撲去。吳書來在門外聞見叫喊,嚇得魂飛魄散,以為出了什麼大事,領著一眾的侍衛太監咣哩璫啷的往裏竄。

卻見青橙的背緊緊貼在宮牆上,而皇帝,雙臂攬著她的腰,整張臉撲在她的胸口,喘息不定。兩人姿態曖昧,駭得眾人忙低了頭,踩著小碎步直往後退。吳書來站在階梯上,狠狠往自己嘴巴子上甩了兩巴掌,氣呼呼道:"叫你不瞧著臉色,叫你多管閑事..."

皇帝抬起頭,穩了穩步子,雙手撐壁,將她框在中央,不輕不慢的氣息拂在她的臉麵,透著她早已熟悉的龍誕香。半響,他才戲謔道:"你是故意的罷,以前在禦池邊見朕,也總要摔跤,惹得朕生著氣,都得不顧顏麵的過來抱你。"

青橙羞得頰上飛紅,說話也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是你自己嚇著我了...我腳下不知絆了什麼東西...拐了腳,就往後頭..."

她說得顛三倒四,他實在懶得聽,便強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