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沉思(1 / 3)

霄書堂一行人在雪原驛站裏僵了好一會,最後湯圓實在是受不住凍跑來蹭林童渺,林童渺無奈踹了它一腳之後宣布打道回府。

霄書堂和宋濂看了看從殺雪人不眨眼到恢複正常狀態隻用了不到十分鍾時間的林童渺,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噤。

她直直盯著一個方向沉思了許久,似是在考慮什麼。

但她察覺到了二人不同以往的目光。

“我們回去。”

林童渺也才察覺出她這行為有些不合時宜,提出回去的想法後腦袋空著愣了幾秒,斟酌著問:“可以嗎?”

二人也愣了:“行啊。”

三人就這樣發著懵騎著馬,一路趕回了裏鎮街上,胃接觸到第一股暖流時,三人才不約而同想起了他們帶去了打算半路吃的幹糧,一塊沒動,就如同有人要驗貨似的平平整整擺著。

適應了氣溫,三人的饑餓感才失而複得。

然後第一時間要去的地方,肯定就是劉銜家裏,霄書堂低頭把厚厚的袖子掖回去,擦了擦還帶著霧氣的表盤:“都十點多了,也快到飯點了,直接去老頭家裏點菜去就不錯。”

劉銜還是一臉嫌棄地弄了一桌子菜,回去擺弄他那個長地中海了,宋濂因為雪人事件頻發,把寄信處當遺書存放的人變多了,害得他吃完飯就要趕回去解釋。

霄書堂還是一如既往的邀請林童渺騎馬去消消食。

一切還是那麼的稀鬆平常,林童渺卻在眾人的行徑中察覺到了一絲勉強,分明平常就在昨日,她卻早已感到恍如隔世。

就好像隔著一麵永遠觸碰不到的鏡子,意識即清明又混沌,就好像又回到了夢裏。

那個讓她分不清是恐懼,還是無所適從的夢。

恍惚間霄書堂拍了拍她的肩膀:“累了就休息一會,我帶著湯圓去遛彎,不然它又該發脾氣了。”

林童渺點了點頭,又鬼迷心竅地拽著霄書堂的衣角。

霄書堂撇了眼她緊拽著不放的手:“怎麼,舍不得我?”

然後在霄書堂認為她必然會反駁的情況下,林童渺有些呆呆地,又點了點頭:“嗯。”

霄書堂:“…好吧,那林姑娘吃飽了沒,要不我再給你盛碗飯去?饅頭和三明治要不要?”

他的雙手明顯不知道該往哪放,在那胡亂擺著。

林童渺搖頭,在桌上扶著腦袋:“我不累,帶我出去。”

霄書堂草草應了聲,就先跑到院裏查看湯圓那家夥是不是把繩子咬斷了跑了,不然他們今天的時間可能都要在找馬中度過了。

想到這,霄書堂總想不通一件事,都說不管是貓啊狗啊養久了都像主人,可是林童渺這麼文靜的一個人沒理由會養出一個放蕩不羈的馬啊,還是林童渺她從來都藏著,沒展現過任何屬於她的性格?

的確有可能,畢竟動物這些群類裏沒有複雜的語言,不會曲解任何傳達的意思,一向都是心照不宣。

所以即使是林童渺閑來無事向湯圓嘮叨幾句,湯圓也是隻有和她心照不宣的份,沒有那些花裏胡哨的詞藻,也不屑於與研究那些除隨心所欲之外的東西。

這點證明湯圓很有可能映射了林童渺真實的內心。

它不喜被束縛,不喜走規矩的直線,不喜接近死氣沉沉的人群,有特立獨行的行為,卻不會違背幾人關鍵時刻下達的指令。

所以這也可能是林童渺願意或者實在無法管教放任它的理由。

霄書堂見過它認真起來的模樣,不輸任何經過多年訓練的馬,而且可以在關鍵時刻為了保護他白白挨了好幾棍子,但即便是幾棍子下去,它都沒有發出一聲嘶鳴。

它不同於雪人的遵循指令,它隻是在隱忍。

這股隱忍來源於它和林童渺的心照不宣,來源於動物本能的模仿。

霄書堂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湯圓,喜歡和主人玩鬧但張弛有度,不喜紛爭吵鬧卻也能佇立其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感覺到了這匹馬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神了這是。”霄書堂輕撫馬背,他聽到了身後熟悉的腳步聲:“林姑娘,你說你們家這馬是不是真成精了,這麼有靈性。”

林童渺接過韁繩上馬:“別那麼說,我們家湯圓沒出息,怎麼可能想著成精。”

霄書堂故意歎了口氣:“哎,馬隨主人嘛。”

林童渺:“…霄少爺你說明白點,我聽不懂。”

“不懂就不懂嘍…”霄書堂毫不顧忌地笑了,翻身上馬:“駕!”

林童渺:“我說霄少爺,你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騎馬就夾下馬肚子就行,喊駕那純粹就是花架子。”

霄書堂:“不瞞你說,我還就喜歡花架子。”

林童渺:“……”

一聲淺笑過後,霄書堂的語氣中氤氳了些許的凝重感:“林姑娘,你想…再去一次教堂嗎?”

林童渺知道霄書堂口中的教堂指的是哪個地方,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既然你拒絕,就證明你還記得。”

林童渺的目光淡了下來,明知故問道:“記得什麼?”

“那五口棺材的寓意,和其中一口小棺材的所屬。”霄書堂漆黑的眼珠黯淡下來,中間凝著曾經他和林童渺在墓室的畫麵,心頭一緊:“我懷疑我的侄女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