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書堂靠在門框上打著哈欠,對著麵前的龐然大物嘮上了閑磕:“來了,兄弟出門前吃了嗎?”
雪人自然是忘不了它的工作,一爪就甩向霄書堂的臉部,霄書堂趁它揮爪的功夫一個側身,抄起鐵棍就掄向雪人的腦袋,使它受驚忙後退了幾步。
直到現在宋濂已經能確定,雪人的扮演者不止一個,這個明顯比當初襲擊他的要膽怯,身形也比之前的小了一圈。
那性質也一樣,他現在不必講什麼君子的什麼行為,群毆能報仇不浪費時間的事,為什麼非要搞那麼麻煩?
“林姑娘,我先走一步。”
宋濂一把將鐵棍掄向雪人旁邊的霄書堂,霄書堂偏頭一躲,鐵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雪人的脖子上。
不論是什麼生物,受到這種力道的攻擊都應該發出一兩聲痛哼和哀嚎才對,而它卻和之前遇到的疑似雪人的大塊頭一樣,受到致命傷都不會叫一聲,甚至都不會將其當做一件可以影響行動的事。
路卡爾的恐怖之處就在於這點,如果雪人的扮演者沒有經過比此等傷痛更加嚴重的傷,是不會對這種傷有如此的免疫力的。
霄書堂還是不信邪,從空中接過宋濂的那根鐵棍往雪人頭上又來了一下,它被差點擊倒,卻還是一聲不吭。
他把鐵棍甩給宋濂:“我去,這家夥身上鐵做的?”
宋濂跑來撐著霄書堂的肩膀躍起,一個飛踢上去,雪人終於倒地:“不是鐵,是路卡爾那家夥的訓練比鐵還可怕。”
“鐵?可怕?你這什麼比喻?”
“哎呀就那個意思,了解了解就行了。”
雪人的速度驚人,摔倒在地後一個翻滾起身,在雪地裏一深一淺地踩著雪再次衝過來。
霄書堂剛才閑來無事把門口的雪清了,速度就比雪人敏捷點,一個側轉身躍起,把鐵棍掄在雪人的臉上,還順便給它來了一個膝擊,又一次讓雪人退了好幾步。
雪人在之前的確是能致二人於死地的程度,但二人已然經曆了多次一人對一群的場麵,對於這個隻有一個不用身前身後上下左右都招架的雪人,他們表示已經不在話下。
隻是今天忘帶了鞭炮,不然霄書堂會讓雪人體驗一把那群人的恐懼。
但是經過長時間的打鬥後,二人終於意識到雪人的恐怖,當他們都已經揮著棍子使不上力的時候,雪人還能在受到重創的情況下迅速起身,在高強度的群毆下愣是撐了將近一刻鍾。
“這家夥是人嗎,咱們是不是把真雪人當假的打了?”
宋濂的體力不如霄書堂,在一旁勉強抵擋著雪人,分明是冰天雪地,他的臉上卻沁了一層的汗。
“是不是都能拖,先打廢它再說。”
霄書堂幹脆把護甲卸了,活動活動筋骨再次衝了上去。
雪人頻頻倒地,可就是不見它的動作遲緩,霄書堂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了,說不定這家夥還真是雪人,還就讓他們碰上了。
像往常一樣,霄書堂側身躲過雪人劈下來的爪子,宋濂站在他右側,他怎麼也沒想到左側空出來的空間會出現一個拿著刀的身影,雪人來不及停下動作,被慣性所害,直直撲到了刀刃上。
林童渺手腕一用力,刀刃整個穿過了雪人的胸膛。
它終於倒地,沒有再起身的氣力,血染紅了它白色的毛發,在冰天雪地裏顯得尤為醒目,像是一躲無意間開錯地方的彼岸花,代表死亡,卻最為美麗,令人動容。
霄書堂和宋濂在一旁瞪大雙眼愣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形容詞能形容他們現在的感覺的。
半晌,霄書堂小心地點了點林童渺的肩膀:“那個…林姑娘,你不是讓我們抓活的嗎,怎麼現在改變主意了?”
林童渺麵對著滿地的鮮血,目光依舊平淡:“嗯,這等亡命徒,即使是抓了也不可能從中找到一絲關於路卡爾的證據。”
“既然他連死都不畏懼,一心想要耗死你們,那就證明了這點。”
“所以不如幹脆以自我防衛的名義讓他解脫。”
霄書堂還是沒緩過來,他不能從林童渺的外表聯想到她的思想和行為,因為他從未預料準過,他以為她見到雪人會尖叫著跑開,或是直接一動不敢動,一副正常人的行為。
就算是他,都未必能對這件事如此淡然。
不知是不是剛剛用力過猛的緣故,他的手有些微微發抖,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林童渺這極其令人費解的心境。
宋濂啞了,無聲地上前拔出屍體身上的刀,一點點割開白色的皮毛。
他的動作很慢,二人心裏能接受的最壞結果一開始是割開後露出內髒,而現在則完全相反,他們不希望這皮裏待著一個人,一個同為鎮民,為路卡爾效力的人。
但是事實已然改變不了了,雪人的傳說畢竟是傳說,又怎麼會輕而易舉出現在眾人眼前?
林童渺低頭看著這半開的皮下掩著的人臉,拿過霄書堂的棍子將皮毛完全挑開,露出完整的一個人。
那人的麵容安詳,神情依舊虔誠。
這是林童渺絲毫不會留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