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書堂又吐出一口長長的霧氣,駕著馬跑到前方去了,宋濂看他背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轉頭問林童渺:“哎林姑娘,你說實話,我不告訴他。”他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為什麼那麼排斥去他家?”
身旁的人經他這麼一問,腿夾緊了馬肚子,又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我是什麼身份我清楚的,到了路宅不同床共枕反而說不過去。”
宋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所以你就一直避開這個話題?”
林童渺甩開鞭子給宋濂的馬屁股上來了一下,卻不料那馬還是原來的速度行進,被鞭子打了還是紋絲不動,她氣得直接伸出腿踢了宋濂一腳:“我不避誰避,我現在和他什麼關係你也清楚,突然一下子被強製性安排在一塊,誰都不自在。”
具體什麼關係宋濂都懂,友情算不上友情,愛情算不上愛情,還綁著個未婚妻的身份,簡直是複雜到難以言喻。
宋濂偷笑:“那你們不打算趁這一個月再近一步?”
林童渺:“我是一個要進療養院的人,考慮這個是不是有點癡心妄想了?”
“這不是,說不定劉叔他太敏感,一時聽錯了也說不定。”宋濂咬了一口硬到硌牙的蘋果:“再說了你去霄宅我說不定也能去,到時候霄家人和路卡爾他們的人一起護著你,路卡爾也總不能拉下臉把你強製性帶走。”
“你別看霄家老爺子平時凶,他也就凶給外人看,外人要是凶自家人,他能豁出老命就為爭回來一口氣。”
他拍拍林童渺的肩膀:“放心放心,我和書堂身子都硬朗,一個打十個都不是問題。”
“大不了一起去,咱們一塊再從療養院跑出來去刺殺路卡爾,未來可期嘛。”
林童渺:“我發現你可真會安慰人。”
宋濂:“過獎過獎,哎書堂他怎麼還跑回來了?”
他確實跑回來了,還帶著滿臉的殺氣,他直勾勾地盯著宋濂:“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宋濂:“懂懂懂。”
可不是你們兩個人同乘一匹馬樂得歡的時候了。
他明事理,駕馬裏林童渺的湯圓離了好幾米,哪知湯圓一直盯著他手上的蘋果,一直不斷往他身上靠,這樣一看他和林童渺就頗有你追我趕的既視感了。
霄書堂知道湯圓這脾氣一時半會沒法改,就隨它去了。
大概兩個人小時的路程,三人到達那時和路卡爾的隊伍一起前往雪原時休息的驛站。
美其名曰是驛站,實際上就是破木屋,上麵蓋著兩塊遮風的破布,裏麵有個多年沒動過的火爐和幾張鋪著當地板的熊皮。
“老宋,消息說的那些人都是在哪遇害的來著?”
“驛站啊,木屋什麼的,這裏沒什麼打鬥痕跡,應該會是下一個目標,就等著唄。”
為了確保安全,他們還專門給林童渺配了一把長刀,而他們為了能活著抓雪人,把武器換成了鐵棍。
是的,防身和生擒是有區別的。
宋濂在火爐旁邊抱著一堆柴火在那忙活,霄書堂則在門口全副武裝站著,二人強迫林童渺在屋子的角落裏閉目養神,並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把她留在劉叔家裏。
林童渺則表示,不是她想拖後腿,而是她一旦離開二人,就可能和宋濂一樣當街遭遇雪人,當場斃命,還不如過來拖著後腿,興許還能撿回來一條命。
誰讓路卡爾這人一直都笑著陰晴不定,誰都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奉獻自己造福鎮民的事。
寒風呼嘯,霄書堂被凍得半個身子縮進了屋子裏,另半個還在外麵堅持著,他第一感受到了冰火兩重天。
宋濂看著他的行徑,疑惑道:“霄少爺你是想把半個身子凍掉了然後剩一半回去嚇人?這不太好吧,我鄰居心髒有點問題。”
霄書堂凍的牙齒打顫:“別在那說風涼話,要不是這破驛站裏沒窗戶,我至於帶半個身子回去?”
見狀,林童渺挪挪身子,拿身上的刀捅開了她身旁的木窗戶。
霄書堂:“……”
宋濂:“……”
林童渺:“你們不早說,我以為霄少爺你有受虐傾向。”
霄書堂拖著快僵了的半邊身子坐到林童渺的身邊,打開窗戶頂著刺骨的寒風觀察動向,一刻也不敢耽擱。
他臉僵了之後就由宋濂來換班,但兩位男士就是誓死不讓林童渺去靠近冷風一步。
“我真沒那麼矯情,你們臉都僵了好不好。”
霄書堂和宋濂:“不好。”
約莫過了幾個小時,外麵才傳來點帶人味的動靜,霄書堂趕忙探頭,結果是湯圓在那邊蹦噠導致判斷失誤。
“我一會去踹他一腳。”
“我們讚同。”
又約莫是半小時,雪人來了。
沒錯它很草率地來了,在遠處慢慢悠悠地走來,可能是因為那些人見到它都走不動步子,它也就懶得大老遠開始長跑,拖著兩條好似多餘的腿和明顯增大的鋼爪。
可能是它也很疑惑,它看不見眼睛的臉感覺莫名愣了下。